奉雲哀將那隻造作的手打開,冷聲:「如若真要上台,那達成目的即可,何必要我揭開眼紗,而你,你又管我與她有幾分像?」
「我不過是好奇,而像不像的,這不是憂心你的安危麼。」桑沉草收手一哂。
奉雲哀不假思索,完全將這話當作耳旁風,要是真憂心,此女哪還會有如此念頭。
「再往下走,雲城可就不遠了,是該早做打算。」桑沉草故作好心,將劍柄往草地上一擱,便好似小心翼翼地為對方系好了眼紗。
系過幾次,已是熟能生巧,甚至還能打出個極漂亮的結。
奉雲哀屏息不動,餘光暗暗朝此女的手腕睨去,可惜那條蛇完全藏在袖下,已覓不見蹤影。
「秀秀呀。」靛衣人語氣含情。
相處數日,奉雲哀很清楚,所謂的有情溫吞,都是假的。
奉雲哀隔著面紗冷眼看她。
「只知道你小名叫秀秀,還不知道奉容給你取的是什麼名。」桑沉草慢聲,「你我也算患難與共,今後還有的是苦頭要一起吃,怎連個本名都不說給我知?」
奉雲哀冷聲:「你不率先坦誠,還想我以禮相待?」
桑沉草笑了,如若是此前,她敢斷定,只需稍稍哄騙幾句,白衣人就會全盤托出,可惜如今杯弓蛇影,不好哄了。
奉雲哀神色防備,將桑沉草視若虎豹豺狼。
雖說不過只是一個名字,而這人世間,又只有死去的奉容知道這個名,如此一來,即便名字泄露出去,也無人知曉個中要義。
「原來是想知道我的名字,怎不坦率些問,我又不會遮遮掩掩,何必這般拐彎抹角。」桑沉草混淆黑白,滿嘴瞎話。
奉雲哀欲言又止,她哪裡是這個意思,偏這人一副在理的樣子,叫她不知如何開口:「我不是……」
「好了,告訴你也無妨。」桑沉草不緊不慢貼近,氣息落在奉雲哀耳畔,好似蛇吐信子。
奉雲哀揣度這話中有幾分可信。
桑沉草不咸不淡道:「我姓桑,名沉草,我娘在水中生的我,我恰似薄草一片,故名沉草。」
話音徐徐,少了幾分揶揄,多了幾分冷淡和鄭重,似乎……
是真話?
桑沉草說完便笑了,挑眉道:「你呢,秀秀。」
又喊得那麼柔情似水,似乎依依多情。
多半是此女吐息太熱,奉雲哀耳畔不大舒服,不由得側頭避開,思忖了少頃才道:「奉雲哀。」
「哦?」桑沉草興味滿眸,「哪個雲,哪個哀。」
奉雲哀不情不願道:「聽聞我誕世那日天色不算好,雨泣雲哀。」
溫熱的指腹往她眉心上一抵,微微往上提了少許。
桑沉草悠悠得意,笑道:「看來奉容對你無甚殷切期盼啊,怎取這麼鬱鬱寡歡的名,害得你這人也沉沉悶悶,不討喜。」
奉雲哀輕拍開那隻手,冷聲道:「你就討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