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停頓,慢悠悠道:「我料想,問嵐心應當是不想中原武林大亂的,畢竟她得顧著奉容」
「你對她這麼清楚?你此前好似恨她,如今卻幫著她。」奉雲哀不太信。
桑沉草手裡響鞭一動,不冷不熱的說話聲被嘚嘚馬蹄淹沒,「她那般重視奉容,而當今中原武林,又是在奉容手底下安定下來的,她豈能袖手旁觀。我麼,我又不是什麼恨天恨地之人,做件好事還嚇著你了?」
奉雲哀心說倒是沒被嚇到,不過好事待議,好人也待議。
然後她立刻想到,黃沙崖暗室里的那些畫像。
畫像中應當有奉容年少時候的,有些畫中甚至還有另一個模模糊糊的身影,也不知畫的是不是問嵐心自己。
問嵐心連個自己的清晰畫像都沒有,卻將奉容的畫藏在最隱秘之地,在黃沙崖的最底下,一個不受紛擾的地方。
只可惜,那麼個絕塵之地,還是被掘出來了。
此等複雜心思,奉雲哀始終參不透,她只覺得,問嵐心對奉容應當不是恨,恨不該埋藏,而應該……
像桑沉草這般,將人視若眼中釘,當作肉中刺。
奉雲哀回神,狐疑道:「可那是黃沙崖,就算蛇憑空長了雙翼,也未必能瞬息間掠到中原,又如何害得了中原武林?休想騙我。」
「秀秀真聰明,這都被你識破了。」桑沉草低低笑著,策馬道:「其實就是我想將它們毀了,我恨屋及烏,既然是問嵐心養的東西,我自然不會留。」
奉雲哀根本不信,這話多半又是半真半假。
「難不成你那菩薩心忽然蹦了出來,嫌我殘害無辜了?」桑沉草揚眉,「蛇也算無辜?」
奉雲哀索性道:「你定還藏了別的心眼,燒蛇窟卻留一條在身側,不知你究竟想做什麼。」
「猜不到就莫要猜了。」桑沉草氣定神閒,「省得想壞了腦子,等到雲城,可就無力應敵了。」
「莫非那些蛇特殊,而你不想旁人也將之占有?」奉雲哀皺眉。
桑沉草輕哼,只手牽著韁繩,抬臂令腕上的黑蛇鑽出袖管,道:「如若你身懷獨門絕技,是藏著掖著,還是公之於眾?」
奉雲哀愣住,她想到奉容。
天下第一劍的奉容,只將孤鋒劍法傳授予她,而不會昭告天下。
黑蛇探出箭尖般的頭,嘶一聲吐出開叉的信子。
睨了這蛇一眼,桑沉草垂下手道:「想來你心裡也清楚。」
奉雲哀與那黑蛇堪堪對視了一眼,單一個對視,她便覺得體內蠱蟲又開始躁動,越發肯定,母蠱就在黑蛇身上。
她隨之又覺得奇怪,在昨夜之前,她還從未見過此女餵蛇,而在第一次要去雲城的路上,她中毒後無端端昏睡……
白紗下,奉雲哀兩眼虛眯,目光冰冷道:「你中途折回黃沙崖,特地找來蛇給我下蠱,你心裡清楚蛇巢里的蛇並未死絕,所以你前面說不想毒蛇出逃,根本就是假話。」
「知道母蠱在黑蛇身上了?」桑沉草佯裝訝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