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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允修只道:「名滿京都的沈家長女,閨秀典範,端莊明麗,誰家兒郎不覬覦?我若不儘早下手,那豈不是便宜了他人?」

因此,她直到臨死那一刻,都沒有去懷疑過莫允修求親的目的。

而這一次,沈意之已許婚配,莫允修還是來了。

她光是這樣想著就已覺得深思極恐,換了得體衣衫,就往前廳走去。

方才還熱火朝天的前院,此時卻突然空無一人。

從門口匆匆往回跑的侍女瞧見沈意之在這裡,急切跑來跟前道:「大小姐,全家人都去府門口候著了,老爺叫我來請你。」

莫允修應是已經來過了,雲霜才會跑回來說提親的事情,但眼下,他們又在門口候什麼?

沈意之跟在侍女身後到了府門口,見果然是舉家都在門口等候,祖母及父母在人群最前,遙遙望著街巷另一頭。

正午將至,街面的乾燥石磚經年不倦,暖陽下泛著歲月漫漫的歷久溫潤光芒。

但沈意之心裡十分燥熱,就像龜裂旱地中乾渴到喉嚨發癢,難以發聲,莫允修這件事像是卡在火辣辣的喉嚨中的一顆刺,咽不咽都難受。

前排祖母瞧見沈意之過來,伸手將她牽到了前方,上上下下檢查了一番沈意之的儀容是否得體。

見沈意之還是一絲不苟的端莊清雅,便放下心來,祖母柔聲關懷:「意之,是冷嗎?怎麼手這麼涼?」

沈意之微微欠身,答道:「回祖母,意之不冷。」

祖母便點點頭,拍著她的手,又望向街巷那頭。

沈意之來時就不著痕跡地四下望了望,沒有瞧見莫允修的身影。

沈灼庭在祖母身後,輕聲卻嚴厲地對沈意之道:「妝容過於素淨,雲巧沒有告訴你要面見何人嗎?」

沈意之確實不解,於是轉身對父親欠身:「回父親的話,女兒不知。」

沈灼庭嚴肅:「宮裡來人傳話,攝政王今日將上門下聘。」

下聘!

沈意之乾涸的喉頭突然哽了一下。

她如此注重禮儀的人,幾乎快忘記了婚前有下聘這麼個環節,因前世沒有。

只有一頂花轎將她迎進了莫允修的舊宅。

沈意之準備回屋裡為自己稍添一些顏色,忽聽巷尾已傳來敲鑼打鼓的熱鬧人潮聲。

沈毓棲姍姍來遲,從人群後鑽到前面來,也是不解現下是什麼狀況,問沈灼庭:「爹,這是做什麼?」

沈灼庭皺眉冷著臉:「你跑哪去了?方才新科狀元上門提親,去請人喊你來讓狀元郎相看一番,你也遲遲不歸。」

「狀元郎?人呢?」沈毓棲問完後又在人群中四下望了望。

她瞧見沈意之在人群前,聽著狀元郎幾個字,沈意之的臉色十分難看。

沈毓棲少見沈意之這樣的神色,眼中似有悲戚,木訥。

抬了抬下巴,問沈意之:「你這是什麼表情?你能嫁攝政王,我就不能嫁狀元郎了?」

沈意之淡漠地睨她一眼,懶得與她爭辯,背過身去。

祖母一手握著沈意之,騰了一隻手出來朝沈毓棲腦袋上點了一下:「怎麼跟姐姐說話呢?沒大沒小。」

沈毓棲從小就得全家上下的寵愛,性子更是野得無法無天,撇著嘴翻白眼:「沒大沒小,總比某些人離經叛道得好。」

沈意之無意與她爭執,但又垂眸對沈灼庭道:「國公家的郎君與妹妹也算是,父親或可將此事好好衡量一番。」

沈毓棲頓時眉不是眉眼不是眼:「誰跟他青梅竹馬了!」

沈灼庭卻真的開始思量。

沈毓棲與國公家的千金來往親近,那郎君更是從小就喜歡沈毓棲,兩家雖沒有明著說過,但也算是默認了的。

沈毓棲單方面不願。

「爹,我要嫁狀元郎!」

沈意之心被狠狠攥住。

沈灼庭佯怒:「胡鬧!」

熙熙攘攘的人潮聲涌了過來,已經可以看到一隊敲鑼打鼓的隊伍正朝這邊漫延而來。

沈毓棲跺了跺腳,退到人群最後去了。

鑼鑔鼓鈸熱熱鬧鬧,在正午烈陽下,閃過金屬光芒,映在沈意之眼中,讓她有炫目之感,不真實的恍惚。

小廝們胸前別著艷麗綢制紅花,面容笑得燦爛得比自己成婚都要開心。

一行隊伍在一位手中高舉聖旨的宮人帶領下,行至沈府門前,引來無數百姓夾道湊熱鬧。

宮人後是一隊數百名身著喜衣的小廝抬著禮箱,在之後又是數百名宮女手中端著金銀玉器,衣物布匹等,兩側甚至還有宮人在向夾道百姓散發著點心及紅包之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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