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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需要了。」薄刃擺了擺手,沉吟道,「你還記得我們當時看到天台的邊緣的石磚上,生了青苔嗎?」

鐸鞘仔細回憶了一下:當天勘查薄刃墜樓現場的時候是晚上,可能遺漏了很多的細節。然而,南方多雨潮濕,又恰逢雨季,天台老舊的設施排水效果不佳,石頭縫裡確實生了些墨綠色的青苔。

「你的意思是,你當晚不僅僅是因為雨天地面濕滑,光線過暗,從不小心跌落下去的,當時天台邊緣濕滑的青苔才是罪魁禍首。」鐸鞘明白了她的意思。

「如果你是失足墜下樓的,那麼,又回到了我們以前提出過的最重要的那個問題,就是當天晚上,你為什麼會出現在實驗樓呢?」

薄刃輕輕搖了搖頭,神色很是困惑。

「我會對這起所謂的殉情自殺案產生困惑,是因為單看上去似乎每一起案件都十分合情合理,但是你想想,這很不符合人的心理動機啊。」鐸鞘補充道,「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古今中外殉情而死的戀人中,祝英台穿著嫁衣跳進了梁山伯的墳墓中,劉蘭芝投水後,焦仲卿在面朝南邊的樹枝上上吊自;朱麗葉假死後,羅密歐服毒自盡,隨後醒來的朱麗葉也拔出羅密歐的劍自盡而亡。」

「你覺得,我們兩個崇尚浪漫殉情式愛情的中二少女,會一個孤零零地在睡夢中死去,另一個人在天台上獨自踏上不歸路嗎?」

「這就是最大的疑點啊!」鐸鞘擲地有聲地總結道。

「也許,該上你家走一趟了。」

第18章

「看樣子,我們需要去你家一趟了。」鐸鞘似笑非笑道,「薄韌,你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呢?」

「一個人的人格並不會因為一場失憶而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人格,可不會像是變來變去的情緒一樣,是某種長年累月穩定的特質。」鐸鞘開了個玩笑,斜睨著薄刃,「就像是一個恐同的鋼鐵直女,是不會一夜之間變成小姬仔的。」

薄刃白了她一眼,沒有理會她的調侃。

鐸鞘見好就收,免得自己跳得太厲害,不小心翻船就不好了。

「那可未必。」薄刃嘀咕了句。

「你說什麼?」走神的鐸鞘沒有聽清楚。

「算了,都是些無關緊要的事情。」薄刃嘴上說得沒什麼,但一路上周身的氣壓都很低,弄得鐸鞘一路上覺得後頸涼涼的。

真的好恐怖。

薄韌的家裡不遠,在大學城附近,是那種上個世紀八九十年代單位分的房子。位置不錯,但是設施比較老舊。

薄刃開了門,鐸鞘跟著她進去。

沒有人氣。

這是鐸鞘看了這裡第一眼之後所產生的印象。房子是中式的簡裝風格,家居不多,樣式呆板無趣,顯得中間空蕩蕩的。屏風和茶几上都集聚了一層薄薄的灰,空氣中瀰漫著一股灰塵的味道,像是許久都沒有人住過的模樣。

一個人的住處,是很能反應一個人的內心世界的。房子大而空的,或許主人家事業有成,物質條件豐富,但感情生活未必豐富;窄小凌亂的,或許經濟拮据,度日艱難;整潔如同辦公室酒店一般的,性格可能有點僵化刻板,墨守成規……

「薄理她經常住在學校,不常回這裡。」薄刃知道鐸鞘想要問什麼。

鐸鞘四處看看,自然而然地推開了薄韌的房間。

不大,大約是個十來平米的小臥室,採光不好,外面是陽光明媚的正午,但是室內一片暗沉。薄刃打開了燈才好些。臥室本來就不大,一張床和一個書桌就能將裡面占得滿滿當當的。床上是藍白大格子條紋的床單,除了枕頭、床單和被子之外就沒有多餘的東西。

雖然房間的面積不大,但是居然給了鐸鞘一種空曠的感覺:

實在是薄韌的房間過於整潔了。被子給疊成了豆腐塊的模樣,堆在床沿的一角。桌上的書按照從大到小的,以及顏色深淺的順序依次往上。桌面和書上都落了一層薄薄的灰塵。

鐸鞘伸出手指點了點那灰塵,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薄刃負手站在門邊,悄無聲息地觀察著她。

打開抽屜,裡面的東西也是一格一格放得整整齊齊的,無非就是一些文具,除此之外,別無他物。

和鐸俏那個夢幻系的小房間有著本質上的區別。

「我一直都住在學校,寒暑假的時候才會回家。」薄刃淡淡道,「我現在對這裡很陌生。」

鐸鞘笑了笑,腦子裡勾勒出了小薄韌的形象:

冷靜,善思,性格細膩,感情生活缺乏,與母親的關係疏離。有些潔癖,喜歡把自己的生活打理得井井有條。幹事情有條不紊,很有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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