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如果,兇手恰恰知道大家都會這麼想,於是巧妙地利用了這些被害人的社會矛盾,順勢殺死了他們,再偽裝成為他殺或者意外呢?
天衣無縫,又神不知鬼不覺。
鐸鞘攥緊了薄刃的衣服下擺,幾乎要把濕淋淋的衣擺給擰出水來。她手背上的青筋暴起,這一場盛夏的劈頭蓋臉的暴雨,將她身上年幼無知的面具洗去,滾燙的血重新開始在她的血管里奔流,某種直面罪惡的力量在身體每一處細胞里悄然復甦。
她抬起頭,眼神銳利如刀。
陰險狡詐的兇手,你用人命鮮血寫下的謎題——
就由我來解開。
第29章
不過,為什麼呢?
為什麼要用這樣縝密無縫的手段,去殺死四個社會關係簡單的高中生呢?
據她所知,雖然四人都是一中的學生,但是三年前的陳徐那對情侶,和三年後韌俏這對情侶,彼此之間並無交集。
因為陳徐是一中初中部的,但韌俏初中的時候並沒有在一中讀書,所以明面上這兩對並沒有交集。
但是鐸鞘相信,私底下他們之間一定存在有某種隱秘的聯繫。
找到這種聯繫,或許就離真相不遠了。
鐸鞘身體的重量大部分都壓在薄刃身上,她和對方一道,一腳深一腳淺地走著,大腦里卻高速運轉著。
突破口在哪裡呢?
三年後的韌俏殉情案已經被她們翻了個底朝天,三年前的陳徐案又歷時太久,線索稀少。
但是——
鐸鞘拍了拍自己的口袋,面上露出一個狡黠的微笑。
那張冥幣!
哪怕陳平死了有三年余,那個會來案發現場給他燒紙錢的人,同這起案子,又會有怎樣的關聯呢?
他為何來這裡燒紙錢?
雨漸漸小了下去,天地間不再是白茫茫的一片,能看清路邊的水窪子裡濺開了點點的漣漪。
夏天的陣雨就是這樣,來的時候氣勢洶洶,走地時候又悄無聲息。
兩人走著走著,走出了水韻路,到了附近不遠處的西華小區。
不過,現在接近有凌晨十二點,而這地方又怎麼荒僻,大概率是打不到車。
兩個人渾身上下都濕透了,薄刃一身靛青色的風衣都被浸成了深色,她索性散開了極短的馬尾,大顆大顆的水順著她的發尾直往下流。
鐸鞘沒好到哪裡去,夏天白色的襯衫淋了水,黏在她白皙的皮膚上,簡直和什麼都沒穿似的。只不過她太過心事重重,實在是無暇顧及自己的外表如何。
「這鬼地方實在是叫不到車。」鐸鞘齜牙咧嘴,她早有遠見地把手機給裝進了潛水密封袋裡,還給薄刃也裝備了一個,「要不,我讓我家司機來接吧。」
「你媽知道之後不會有意見嗎?」薄刃說出了重點。
「怎麼會。」鐸鞘小聲咕囔著,「就她,白天陪正經姐姐晚上陪妖艷妹妹的,我和同學跑出去玩,又怎麼了。」
「本來就是嘛。」鐸鞘迎著薄刃刀鋒般的目光,不由地攏了攏自己的領口,免得脖子一陣涼颼颼的。
「哦?」薄刃面上的神色似笑非笑,「聽上去你很羨慕阿姨這樣的生活咯?」
「不不不。」鐸鞘的求生意識極強,「一心一意才是對待戀人應該有的態度嘛,朝三暮四的都是渣!」
鐸鞘輕輕咽了口唾沫,又縮了縮脖子。
就您這一身正氣,誰敢在您眼皮子底下搞事吶!喜歡溫柔鄉,也得有命享受不是? !
「可是我回不去宿舍了。」薄刃狐疑的目光落到鐸鞘身上,像是X光機一樣將對方從頭到腳給掃了一遍,直到對方面上的笑意幾乎要繃不住,才話鋒一轉,「這麼晚又這麼狼狽,我媽不會讓我進門的。」
「沒事。」鐸鞘拍了拍她的肩膀,少女熱情又天真的聲音穿透了雨幕,「我們倆什麼關係啊,你以後在我家住我都沒意見。」
薄刃卻並未被她感動,看向她的眼神依舊是涼涼的,充滿了探究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