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雲錚語氣不善:「再者說,齊少卿所說的恩怨,指代的又是什麼怨?」
齊聿白抬眸,對上男子似笑非笑的目光。
蕭雲錚明明什麼都知道,卻蓄意當眾給他難堪。
這樣進退兩難的窘迫情境,又讓齊聿白想起了從前同未婚妻對峙時的心境。
他們一樣的心機深重,一樣的笑裡藏刀。
一樣的……用看螻蟻般的,輕蔑又不屑的眼神目視對手。
齊聿白眉頭一皺,蕭雲錚與昭懿公主的這份相似性,刺中了他的心。
殷靈棲,怎麼又想到了殷靈棲……
齊聿白閉上眼睛,心底分外煩躁。
他們已經解除婚約了,沒有任何關係了。昭懿公主的屢次羞辱,讓他,讓承恩侯府尊嚴掃地。
可看到眼前男人,亦或是翰林院那個貧賤的書生,亦或是別的什麼人同殷靈棲並行,他還是會忍不住動怒。
情緒不受控制,這讓齊聿白感到深深的無力,他疲憊地合上眼帘,將齊五交了出去。
翌日天剛蒙蒙亮,齊五便被皇城司放了回來。
「這麼快?」門房大喜過望,將這個好消息迅速報知各房:「五公子回來了!咱們府上可以免去被株連死罪了!」
齊五回來後,沒去拜會父親報平安,也沒去拜見承恩侯,他回府後迫切想見到的第一個人是長兄齊聿白。
「你回來了。」齊聿白正在書房批閱公文,聽見腳步聲,頭也沒抬一下。
「長兄,」齊五撲到桌案對面,心事重重,「孔鍾死了。」
孔鍾是博古齋名義上的老闆,齊五與其他出資人共為背後東家。
「我知道。」齊聿白平靜地說道。
「他於家中自縊身亡,攬下全部過錯,我與其他東家才得以撇清干係,被皇城司放出來。」
「我知道。」齊聿白依然平靜地閱覽公文。
「你知道?」齊五兩手撐著桌案站起,「你什麼都知道,長兄,你……」
「不錯,是我派人做的。」
齊聿白終於將視線從公文上移開,抬眸望著面目驚愕的齊五。
「子授,成大事者不拘小節。記住,這是長兄要教給你的第一課。」
「為了你,為了家族,我什麼都可以做,我會不惜一切代價清除任何阻礙,哪怕是性命。」
「長公子。」
原本的心腹二人一個被殷靈棲捅了,一個被她收了,新上任的這個到底還是不趁手,譬如他並未察覺到主子這時的情緒不適合聽到這則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