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侍郎嘴角淌血,連連磕頭:「饒命...王妃饒命......是奴才有眼無珠......」
沈星晚垂眸冷睨,轉頭看向身旁暗衛:「拖下去,送進大理寺,叫他們查查這幾年他收了多少銀子,又替誰做了多少事。」
暗衛恭聲領命,拖著陳侍郎離開戲台,只留下滿地血跡和一屋驚魂未定的看客。
沈星晚輕柔扶起名角兒,溫聲道:「莫怕,今日有我在,誰也傷不了你。」
名角兒淚眼婆娑,哽咽著跪倒叩謝,「多謝王妃仗義出手相救,如煙感激不盡。」
正午陽光微斜,梨香園內,漸漸恢復了寂靜,而攝政王府前,一陣急促喧嚷卻打破了王府一貫的靜謐。
幾名身著便服、滿面驚惶的男子步履匆匆,神色急切地快步走上台階,腳下幾乎都帶風。
守門侍衛上前攔阻,那為首之人連忙從懷中掏出一塊太子金令,氣喘吁吁道:「快去稟報攝政王!我們有要事相告,是...是關於王妃的!」
守衛接過金令查看,眉頭微蹙,卻也不敢怠慢,當即轉身入內傳報。
片刻後,幾人被引至攝政王府書房外候著。
庭院中竹影搖曳,風吹過,細碎斑駁的光影碎金般散落一地,風雅極了,仿佛絲毫未曾受到他們這股慌亂氣息的影響。
書房內香爐輕煙裊裊,一縷縷冷松香氤氳在書卷間。
燕景煥身著墨色常服,坐於長案之後,指尖翻動著幾份卷宗,神情專注,眉眼間仍帶著些許晨間朝會殘留的清冷倦意。
門外小廝低聲通報:「王爺,來了幾個太子的人,說是有急事稟告。」
燕景煥淡淡「嗯」了一聲,不急不緩地擱下手中竹簡,拈了帕子抹了抹指尖,這才道:「叫他們進來。」
幾名男子魚貫而入,一進門便跪倒在地,齊齊磕頭,口中叫苦連天:「王爺,您可要為我們做主啊!」
「您的王妃在梨香園大打出手,當眾毆打朝廷命官,眼看都快要打死人了啊!」
「是啊是啊!那可是兵部陳侍郎,朝中實權重臣,她、她竟敢讓人當眾斷了他雙手!」
「那血......滿地都是,嚇得戲園裡的人全都跑了!」
「我們好心相勸,她非但不聽,竟還命令暗衛圍攻我們,連一句解釋都不給,您若再不管,怕是外頭都要傳出攝政王府欺壓朝臣、不顧王法的消息了啊!」
燕景煥微微挑眉,整個人卻絲毫不為所動,反倒輕輕靠回椅背,似笑非笑地盯著他們。
「打死人了?」
那為首的男子語塞了一瞬,吞吞吐吐地說:「倒...倒也未曾......」
「只是那陳侍郎...傷得不輕,手廢了......」
燕景煥唇角微勾,輕描淡寫地道:「那就是沒打死。」
他一手支著頷,語氣淡然得仿佛只是聽了件街頭坊間的閒話,半點沒有動怒或驚訝的意思。
良久,他抬眸看了眾人一眼,緩緩笑了,笑意里儘是薄涼。
「沒打死你們還來找我做什麼?喊我去打?」
幾人面面相覷,一時間竟不知如何應答。
那人期期艾艾地試探著道:「王爺!那可是朝中命官。」
「若王妃這般當街毆打朝庭命官卻不受懲治,怕是會引來非議......」
「況且...況且我們本是想去求太子殿下,可如今......」
燕景煥眉梢輕挑,語氣一頓:「太子?」
他似是隨意一問:「太子近來如何?」
那人嘆息道:「太子殿下......前些日子遇刺受了重傷,至今仍昏迷不醒,整日高熱不退,胡言亂語不休,我們也是無奈至極,才...才想來求王爺您......」
話音未落,燕景煥忽然低笑了一聲,眸光冷厲。
燕景煥站起身,身姿挺拔,寬袖微盪,垂墜感極佳的玄色袍擺流動間華光流轉,貴不可言。
他緩步走至他們面前,垂眸俯視著那幾張焦急而又驚懼的臉,語氣低緩。
「本王的王妃,就算打死了人,本王也會親自替她擦淨刀刃。」
眾人渾身一震,腦中轟然作響。
燕景煥轉身,緩緩落座,又輕輕撫上那捲未閱完的公文,語氣懶散得仿佛剛才不過是在閒談。
「你們若實在覺得委屈,便將你們主子所為一五一十寫出來,送去大理寺、送去刑部,我倒想看看,這天下,到底是誰管得了誰。」
幾人癱倒在地,面如死灰,不敢再言半句。
書房內香菸依舊裊裊,青煙繚繞間,燕景煥垂眸凝神,仿佛此間風波,不過他輕拂指尖的一頁紙而已。
第91章 喪鐘真的提前了......=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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