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漪覺得自己有些遲鈍,到他剖明心意時,才慢慢反應回來的是他大抵一夜未眠,只為等著同她的這通電話。難怪分開那晚,他說記得WhatsApp他,她忘了,靳向東卻記掛著。
白日裡的公務還需他周旋消磨,遲漪心裡酸甜相融,在雨聲里翕了翕鼻翼,硬下態度要他先睡覺,醒後WhatsApp他。
一通十分鐘的電話,她已慢悠悠走到樓下,手機屏幕剛熄,遲漪從傘里抬起視線,黑亮水潤的瞳仁驟顫了下,她迎面撞上了一張熟悉的面孔。
如有所引,Amy也在此刻旋身回頭與她撞上視線,那神情並不代表能有好事發生。
雨絲朦朧,將人與人的對話聲一併減弱。
「抱歉,給你打電話,一直是斷線狀態,所以只能找到這裡來。」
「嗯。」遲漪微抬著下巴,眼神漠然瞥過眼前連線般的雨水,「她在找我。」
Amy此刻確認她的失聯是故意為之,眼神稍有複雜地看著她鎮靜自如的臉頰,頓了頓,目光微移,復而停定在她身上的那件披肩。
Amy高校畢業,原生家庭也算中產,加之跟在遲曼君身邊這些年,眼光修煉得越發毒辣,一眼便能分辨出物品價值,此時眸色微變,忽然明白了遲漪現在負隅頑抗的底氣來自何處。
「漪漪,我不知道你這幾天去了哪裡,但,這些天因為你失聯,Mandy很生氣。」
「所以呢?」
Amy沉默下來,看她半晌,眼神跟著沉重起來:「漪漪,接下來,我要告訴你一件事,你的休學手續現在應該已經走完所有流程,審批通過了。你暫時要同巴黎說一聲再見。」
街邊有汽車駛過路面,夾雜著細雨聲,化作一陣陣的白噪音,輕刮著人的耳膜。
在她的聲音里,遲漪神色怔忡了好片刻,才能把思緒強行地慢慢回籠,她有些想笑,卻覺得唇角發僵,整個面部都在冷風裡受凍僵化著。
第二次,阻斷她的學業。
即便,她不喜歡學什麼大提琴,可,她已用這長長時間,學會接受,學會適應,甚至只差一步之遙,她還可以擁有自己的小房子。
深呼吸好幾次,遲漪眼底那些不屑里摻雜著她的疑惑不解,過了半晌,她發自真心地笑:「只是休學。為什麼不直接辦理退學呢?她現在那樣有本事,可以輕易掌控我全部人生,何不如直接抹滅掉我所有希望呢?這樣的教訓不是更能令我長些記性?」
「這樣一刀一刀來,好不乾脆,也好沒意思呢。」
Amy垂了目光,聲音融在雨水滴答里有些縹緲:「漪漪,Mandy姐也想過為你多考慮。可你也知道的,人性總是利己更多,她並非生來就是你的母親,可你生來就是她的女兒。」
絕對利益前,什麼血親骨肉,相殘相殺的案例在國內外都屢見不鮮。
畢竟人性的本質是利己。
遲漪從來不是遲曼君唯一的選擇,只是當下的選擇與棋子罷了。
以她現在的年齡,完全可以再要一個孩子,再要一個在她付諸期待里出生的孩子。
至於遲漪,最後只能成為遲曼君生命里的一道無可糾正的錯題。
Amy問:「漪漪,你身上這條披肩,需要暫時收起來嗎?」
話題驀然觸及披肩,遲漪攥著傘柄的指骨一點點發白,傘面下移,另一隻手攏緊了領口,她半低著眼睫,瞳孔微轉了轉像思考狀態,過了會,她說:「不用了。」=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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