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為的壓低糧食等作物的價格,只會讓農戶逐漸失去生產的動力,因為再怎麼辛苦都是吃不飽、穿不暖。官府也好、糧商也罷,一概不能惡
意壓低收糧的價格。
除了糧價外,還要去考慮農戶的稅負,沉重的苛捐雜稅只會導致民不聊生。孔子曾提出,「施取其厚,事舉其中,斂從其薄」,緣何?蓋因魯哀公時季康子想要通過增加稅基來充實府庫,孔子的建議是多施恩惠,少征賦稅,只要這樣才能有持續性,過度的剝削和壓迫,只會是竭澤而漁。
孟子更是主張「省刑罰,輕稅斂」,他提倡對農業徵收單一稅種,徵稅比例降低到十抽一。他認為減輕百姓賦稅負擔,才能促進農業生產和社會經濟發展。
徐京墨寫的委婉也直白,就差罵朝廷如今的苛捐雜稅了。
因為策論題目的分布,他才決定如實地去寫,宋侍郎這人是個妙人,若是日後有機會,或可結交一二。
第三場的考試果然是最為煎熬的一場,到了第三日上午,已經有數名學子被抬了出去,有的人甚至已經失去了意識。徐京墨看著這考院,無論此間的學子多麼狼狽,沒有一個人願意放棄,魚躍龍門全看今朝。
交卷後,徐京墨踏出考院的那一刻,只覺得一身輕鬆。觀言趕忙擠了上來,扶住徐京墨,「少爺?」
「我沒事,就是有些累了。」
喝下一碗藿香正氣散,去掉一身暑氣,徐京墨總算回過神了。
鄉試成績差不多要等一個月左右,徐京墨本來打算去周邊轉轉,但是因為謝長歌的事情,恐怕也不得成行了。
修養了兩三天以後,徐京墨才發現府里的氣氛不太對,他喊來觀言,「府里可是出了什麼事情?」
觀言面露忿忿不平之色,低著聲音說「是表少爺來了。」
徐京墨仔細回憶了下,這表少爺是誰,「王天翔?」
觀言點點頭,沉著聲音說,「表少爺來了幾日了,南宮小姐不讓我們打擾您休息,所以我一直沒給您說。」
王天翔是二十出頭時考中的秀才,確實有不少人考到老都只是個童生,但是王天翔的父親是金陵的同知,他不缺書本、不缺名師,到了這個年紀才考上秀才實在算不上優秀。何況上次的鄉試此人名落孫山,到了這次乾脆沒來參加考試。
科舉雖然沒有次數限制,但是應試從來不簡單,沒幾個人能年復一年的堅持考下去,到了最後大抵只是執念作祟。
第50章 磚茶
「他來做什麼?」
「小的不知,但是表少爺以主人自居,時常去打擾南宮小姐。我看青染姐姐對他也挺不耐煩的。」
青染是南宮雲辭的貼身大丫鬟,她的態度一定程度上就能看出南宮雲辭的態度。
跑到別人家去當主人,這種客人誰會歡迎?徐京墨換洗後就去找南宮雲辭了,他相信她的本事,但是有些事情還是男子來處理更好。
徐京墨到了南宮雲辭的院子剛好遇到不請自來的王天翔,王天翔斜著眼看了眼他,然後抬起頭就往裡面走。
驕傲的好似一隻大公雞,只是這老秀才到底在驕傲什麼?徐京墨不急不緩地跟了上去,今日必要讓這種討人嫌的東西消停了。
青染看見王天翔又來了,不由地皺起了眉,她可不怕這個同知家的公子,「王少爺,您來的不巧,小姐這會正休息呢。」
這是不讓他進院子的意思,王天翔已經被這丫鬟拒絕許多次了,他心裡也痛快,「表妹怎會這會休息,可是身子不爽利,我倒要去瞧瞧是不是你們這些不長眼的奴才伺候主子不用心。」
王天翔抬起腳準備硬闖,一旁的小廝即刻圍了過來。徐京墨從後面看著,這群人應該都是練家子,他邁著從容的步子越過了王天翔,朝著青染輕輕點頭,然後就進了門去。
門外的王天翔氣的眼都要紅了,「怎的他就能進?」
「我找我未婚妻有什麼不行的?倒是你,你是哪位?」
「本少爺乃是表妹的表哥。」
「都不是一家了,還在這擺什麼譜?相鼠有皮,人而無儀!人而無儀,不死何為。」
說罷,徐京墨轉身欲走,又聽見王天翔在那罵道,「不過是個贅婿,真當自己是個什麼東西。」。
「然也,吾知你不是個東西。不知道你父親因為你這麼個不成器的東西,被巡撫大人點名後心裡是何感想。」
徐京墨想要詐他一炸,看他知道不知道他與金陵巡撫相識之事。只見王天翔聽了他的話,就沒有再鬧,看來他的一舉一動都被有心人看在眼裡。
徐京墨不露聲色,心裡則在考慮之後要如何行事才更為穩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