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我終於有臉去見你媽了。」
……
#
第17章 阿保的過去
所謂的選婿試煉,除了動筋勞骨的,還有一條就是飲酒。
飲的還是用卡拉蹦吧山葡萄釀的高濃度酒,那種烈度已經不能單純稱之為酒了,說是麻醉劑也毫不為過,就連飲酒人身上散發的酒氣都足以將不勝酒量的人放倒。
次郎就是這麼中招的。
據鬼燈自述,山主只喝了小半瓶就已經開始胡言亂語了,這等酒量放在一般人里也算是出色的了,但鬼燈一連喝了一打,如果不是酒窖里存貨不夠,他甚至能全部喝完。
因此背人回來的路上,山主被他身上的酒氣熏得直接兩眼一翻醉死過去。
原本說好的酒後吐真言的環節,最終以山主自食惡果收場。
鬼燈並不熟悉山上的情況,還是阿保引著人去了落腳的地方。
爬到山頂,穿過針刺林,便是山主之家,一座相當壯觀雅致的日式庭院。鬼燈背著老頭子跟著阿保穿過長廊,路過一個個院子,最終在宅子深處的某一扇門前停下。
「鬼燈大人,就是這裡了……」阿保臉頰紅紅,憨憨地笑著。
唰。
門被拉開。
裡頭一片狼藉。
砰!
阿保火速關上了門,整個人還擋在了門前,一臉驚慌:「錯,錯了,這個房間還在裝修中,呵、呵呵呵呵父親大人的房間在更裡面一點才對,瞧我這個記性……」
鬼燈沒有說話,只是默默掃了一眼門邊的名牌,木牌上赫然寫著「阿保」,他裝作沒看見,背著人側過身去,還很好心地給她找補:「阿保小姐的家確實挺錯綜複雜的。」
阿保紅著臉乾笑著:「是、是有一點點啦。」
鬼燈沒有回答,垂眸掃過她尚且紅腫的手指,面上沒有變化。
阿保腳步有些虛浮,搖搖晃晃地往前走了一些,時不時自己踩到自己,整個人比平時都要調皮活潑了不少,心情瞧著也很不錯的樣子。
好不容易才走到另外一個房間,她抬頭看看門牌,十分篤定地拉開了門,嗓音輕快:「這次絕對不會錯啦!」
門被拉開後,阿保快速掃了一眼房間,確認無虞後側身給鬼燈讓出條道來,鬼燈道了謝後便背著人往裡走去,阿保也沒閒著,麻利地進到房間裡要去壁櫥搬被團枕頭那些,卻在看清了房間裡的擺設後整個人呆愣在了原地。
回顧過去的人生和鬼生,她似乎從來沒有進去過父親的房間。
總是嚴厲苛責自己孩子的父親——孩子又怎麼敢親近呢?
此時此刻,呈現在阿保眼前的是一排排擺放整齊的相框和掛起的畫作,整面牆和架子上都是。
畫作上的、照片上的都是同一個人,按照年齡,從小嬰兒時期到成人的,每一個階段都沒有落下,前期都是畫作,後期有畫作也有照片,畫工十分細膩,每一張的畫面都十分溫暖。
有小嬰兒在襁褓里熟睡著的,有小女孩坐在小溪旁的石頭上要戲水的,還有少女靦腆地躲在門後笑著的……
家裡沒有別的女孩子。
那些只能是她。
看著琳琅滿目的一牆,阿保愣怔地站在原地,腦袋一片空白。
鬼燈沒有出聲,只是靜靜地望著她的側臉,恰巧這時背上的小老頭酒醉迷糊地呢喃了一句:「阿保……爸爸沒有保護好你……是爸爸的錯……」
阿保咬住下唇,低下頭去,低聲說道:「抱歉,我這就整理床鋪,您稍等,鬼燈大人。」
說著她走到壁櫥旁,伸出手時手都在顫抖著,她握了握拳,然後拉開壁櫥門,取下被團,安靜又麻利地鋪好被子,拍了拍被子,覺得被子不夠柔軟溫暖,便又去抱了一床過來,整理好後安靜地退到一邊。
她低著頭安分乖巧地站在邊上,也不說話,散落的頭髮遮住了她大半張臉,鬼燈觀察著她,一邊分神將老頭子安頓好。
沒等他安置完,她忽而丟下一句「我去給您收拾房間」後便快步走出了房間。
鬼燈知道她是因為看到了那些照片畫作而有些不知所措,像她那樣陽光燦爛的人,也會有自己無法觸碰的軟肋。
估計一時半會都消化不了總是打壓她的父親,其實將愛深埋於心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