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寶從別墅大門那邊回來,搖頭道:「門還是鎖的,破門符依然用不了。」
說完,他敬畏又好奇地看了林棋冰一眼,對著她的臉讚嘆道:「嚯,姐們你這黑眼圈真酷!」
看來逃生通道不是大門那麼簡單,黑色林棋冰站在原地不動,過了幾秒,客衛門口的黑色藤蔓徐徐爬走,露出了裡面不斷抵抗火光的互助者們。
趙錢孫和刀青一起逃了出來,他們看上去狼狽極了,但是沒有受到致命傷害。
孫互助者被用了藥,此時竟然已經可以獨自站立,他手中的風燈被燎得發黑,眼睛怨毒地看向林棋冰,又被趙互助者強行架起,制住行動。
「我猜逃生通道在那,怎麼,你們想留下?」林棋冰指了指車庫方向,黑瞳威懾意味十足。
顯然,她放互助者出來,就是為了讓他們當探路小白鼠。
十七三人挑了挑眉,發現了這個情況,並且欣然接受了,讓出一條道請互助者先走。
錢互助者一言不發,扯了扯同伴,率先穿過車庫玄關,而方樂和李再擔心他們做手腳,緊緊跟在後面防備,如同督戰隊。
他們越過雨衣架,玄關門被打開,可就在互助者們踏入車庫的那一秒,一道烈火從他們腳下升起,蔓延至四周,車庫頓時變成了一片火海。
而火海之外,車庫捲簾門自動升起,露出了外面的清涼夜色,這是唯一的生路,可想要過去,得先趟一遍死劫。
林棋冰等人剛想退避,身後卻忽地騰起火焰,整個玄關前後都燒起來了,他們實在是退無可退。
「這火不是真的。」十七說道。她將一塊螢石扔進火中,那東西卻安然躺在裡面,除了發綠髮亮外,連道黑印都沒燒出來。
而車庫四壁雖然被火苗舔舐著,卻沒有焦黑的痕跡,濃煙滾滾沖向天花板,又黑沉沉壓下來,也沒留下煙塵污漬。
林棋冰身後黑色藤蔓伸出,推了趙互助者一把,對方向前趔趄一下,手指短暫地沾到火星,頓時疼得嗷嗷直叫,又不敢罵,「我靠!我靠!誰說這火不是真的?要燒死人的!」
「確切地說,這火是不燒死物的,它只燒活人。」梔子捋出兩根頭髮,向火苗中一湊,頭髮頓時枯焦起來,散發出難聞的味道。
「廢物。」黑色林棋冰看了互助者一眼,冷淡又嫌棄,不顧周圍同伴的阻攔,竟直接踏入了火焰中,火苗流淌在她的鞋邊,卻好像沒造成任何傷害,她又走了一步,整個人穩穩站在火海中。
緊接著是闡鳶,這瘋子根本不管什麼火不火的,可能以為是做遊戲,也跟著跳了進去,踏著腳蹦跳玩樂了一圈,火也根本不傷他。
趙互助者不信邪,壯著膽子又捏了顆火星,復而疼得原地蹦起來,手指在褲子上抹了又抹,留下魚眼大小的燙洞,「為什麼你們就沒事啊!」
「老趙,你的心太浮了。這些火焰會察覺到你的情緒波動,或者說思維運行。」錢互助者說到思維的時候,特意看了一眼蹦跳的闡鳶。
「只有心如止水,什麼都不看不想,沒有情緒變化的人才不會被火焰灼傷。」
趙互助者嘟噥道:「這也太難了,火味兒都沖鼻子了,誰能站在裡面一點波動都沒有。」
話是這麼說,十七團隊已經開始涉入火海,真如錢互助者的分析那樣,他們小心翼翼地保持著平靜,連表情都不敢有,如蠟像人偶般僵硬地走入車庫,果然一點事都沒發生。
林棋冰已經行至半途,不遠處是闡鳶,他是最不費力的。李再、十七方樂、錢孫互助者的情緒控制能力都不錯,他們斂息靜氣,也跟了上來。
梔子和張寶就難一些,不過他們另有手段,梔子指甲掐住一枚圖騰,雙眼一翻,瞬間就如巫婆施法般屏蔽了所有情緒。而張寶腦門上貼了一道清心符,他咽了口唾沫,也跟著走了過來。
趙互助者一狠心,努力放空思維,拽著僵直的刀青趟入火海。
刀青的臉色一直很麻木,邁著步子,抬頭望向林棋冰的背影,黃色衝鋒衣幾乎和火焰融為一體,過於明亮,幾乎灼傷他的眼睛。
車庫門洞近在眼前,黑色林棋冰平靜地向前走,忽然斜後方猝不及防支出一條胳膊,重重將她推向火海。
是孫互助者。
眾人都垂眼緩步,他不知何時趕了上來,眉目間的淡漠切換為猙獰,竟不顧自己,縱身狠推了林棋冰一把。
林棋冰不至於被他推倒,可腳步到底橫挪兩寸,下意識抬起黑瞳回望他,對上了那張兇悍得意的面孔。
「去死吧!」孫互助者獰笑。
哪怕是這樣輕微的心緒波動,也會被火焰判斷為生人,從而被沾身直到燒盡最後一寸骨骼,對林棋冰來說是這樣,對孫互助者來說更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