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你做了什麼?」
昨夜他的記憶戛然而止,具體說了什麼、做了什麼,都記不起來了。唯一能確定的是他絕不會無緣無故地睡過去,除非有人對他動了什麼手腳。
想到這裡,郁危神情微冷。
謝無相好像根本不在意他的冷淡,輕笑道:「如果你在擔心邪炁,那它已經被封印住了,我不會食言。」
「我為什麼沒有這一段記憶?」
「因為你太累,睡過去了。不記得,也很正常。」
「我不覺得是因為這個。」
逆向的光影將神情遮得陰翳晦暗,郁危坐在桌邊,冷靜地與他對視片刻,忽然說:「邵挽,你先出去。」
邵挽正雲裡霧裡著,聞言聽話地應了一聲,抱著碗走出去。謝無相偏過頭,看了眼邵挽離去的方向,剛想說什麼,一陣疾風將門哐地關上,幾乎是視線隔斷的一瞬間,郁危動作飛快、出手如電,毫不客氣地一把將謝無相摜到了地上。
地面墊著厚厚的一層茅草,謝無相被壓倒的時候悶哼一聲,聲音不穩中又帶了點新奇:「這是做什麼?」
郁危一手卡著他咽喉,漠然道:「你在說謊。」
呼吸困難,謝無相喉嚨似乎有些難受,悶悶咳了兩聲。沒有要掙扎的意思,他放任郁危的手卡在頸間,力道越來越緊,眉眼依舊安靜,聲音有些低啞:「即便我沒有想害你?」
喉結在手心輕輕滾動,隔著手套一層輕薄的布料紋理,反而更加有存在感。郁危手指一松,卸了幾分力道防止將人掐死,語氣還是很冷:「不想死,就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
也許是看他太過強硬,又或許是察覺到他渾身的緊繃,謝無相的目光在他臉上逡巡片刻,隨即從指尖變出一張符紙來。
「這是困困符。」他垂著眸,如同在安撫一隻炸毛的貓,很耐心地解釋道,「昨夜是它的作用,可以讓被施咒的人睡一個好覺。」
這麼「沒用」的符咒,郁危還是第一次聽說,而且他還被這樣一張符紙給放倒了,簡直令人難以接受。
郁危臉色更冷了:「謝、無、相。」
謝無相似有似無地嘆了口氣,指尖一抖,無精打采地撣了撣符紙。
「困困符啊,你被人討厭了。」他說。
黃色的符紙蔫巴巴地耷拉下來,不知為何,郁危竟詭異地從那一張符紙上感受到了類似於委屈的情緒。
「就算你不想要害我。」郁危眯起眼睛,依舊沒有絲毫放鬆,自上而下地逼視他,「那為什麼封印邪炁要特意避開我?」
「不是誰都知道封印邪炁的辦法。」謝無相對他的質問十分配合,「我總要有所保留。」
他克制地咳了一聲,輕笑道:「我都是江湖騙子了,總要有幾樣傍身之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