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凜」的笑容越來越大,在某一個時刻,突兀地凝固在了臉上。
它的黑氣並沒有如願占據這具新的身體,反而被攔在外面,一點一點地消散不見。
似乎是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它的表情倏地沉下來,嘴角徹底耷拉下去,不甘心地想要再試,卻忽然察覺到一股熟悉的氣息。
未等它反應過來這氣息屬於誰,謝無相忽然問:「準備好了嗎?」
聲音通過這具身體的耳朵傳遞給病劫。它歪了歪頭,有點疑惑。
謝無相站在黑氣中央,被涌動的黑色包圍,吹鼓得髮絲飛舞。他微微笑了,笑意卻不是對著眼前的行屍走肉。
「——受死。」
「孟凜」的眼睛緩緩睜大。
腦後遽然掠過一道冷冽的風,它極力扭頭望去,卻只捕捉到半空中一抹黑色的殘影,下一秒憑空出現在它身後。
身體傳來撕裂的聲音,像一塊被撕扯的布帛。郁危眼也沒眨一下,一手從後背沒入孟凜的胸腔,抓住那個猖獗太久的肉瘤,面無表情,連根拔出!
鮮紅的血四處飛濺,他抽出手,黏稠的血液沿著手套不斷滴落,啪嗒啪嗒在腳邊匯成一小片。孟凜的身體晃了晃,頹然倒了下去。
肉瘤在他手中恐懼地掙紮起來,郁危未有一絲遲疑地將它甩到地上,頭也不回地抓起一根蠟燭,握在手心,隨後高高揚起,快得只見一弧赤影,仿佛他手中的是一柄匕首,兇狠地、用力地貫穿本體,將之死死釘在了地上。
——塵埃落定。
提心弔膽了一晚的邵挽忍不住激動大喊:「師哥!」
血順著下頜滴落,郁危從地上站起來,回過頭。
他這副樣子的確有些嚇人,被孟凜的血飛濺了一身,在冷白的膚色上交錯分明,對比強烈。強烈的攻擊性和一瞬間爆發的凜然殺意還沒完全褪去,讓他看上去有些陰沉,又怵目驚心。
邵挽被一個眼神嚇得一抖,擔心是他還沒殺盡興,想邁出去的腳又縮回去了。沒辦法,他師哥看起來真的一副很想殺人的樣子。
接下來的一幕印證了他的想法。他看見郁危大步流星走到謝無相那邊,冷冰冰地問:「你的符紙用完了,為什麼不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