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噓!你忘了?家主說過不許提那次事!」
「那又怎樣,這兒又沒別人,後山的事也沒幾個人知道。不過這差事真是晦氣,等家主回來,我一定要換個活干。」
兩人邊聊著邊往後山的結界走,正要拿出入山門令時,其中一人忽然頓住,抬高了手中的燈籠,往身後照了照。
同伴催他:「又怎麼了?」
那人仔細探查了一番,一無所獲,呼出口氣來:「應該是我看錯了,好像有第三個影子。」
「別自己嚇自己了!」同伴搓了搓胳膊,「快進去送完飯,早點出來,後山這地方可陰得很。」
那人回過神,將燈籠重新搖了回來,掏出門令,按在了結界入口處。
下一秒,面前的空氣如湖面水波,輕輕一皺,隨即漣漪般向四處漾開。
山門大開,山風長嘯,原本空無一物的門外悄無聲息多出了一座深黑色的山,森然現於眼前。濃黑色的霧氣纏繞,連月光也照不透,只是看著,就能感受到濃重的不詳氣息。
小紙人貼在開門那人的袖子底下,被風吹得晃晃悠悠。
那些黑霧阻斷了他的神識,郁危神色有些冷淡,默不作聲扒緊了些,藏在對方身上進入了後山。
結界入口在他們身後消失不見,兩人仿佛是為了壯膽,互相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起話來。郁危無心去聽,只能感受到越往山中走,周身溫度越低,風聲成了斷斷續續的嗚咽,裹著淡淡的血腥味。
他從前在樓家時,印象中並沒有後山這個地方。樓家為什麼要把藥奴全部關進後山?
兩個樓家弟子還在繼續:「……這些藥奴在外面也不過是些無家可歸的乞丐,進了樓家,物盡其用,咱們又是吃又是喝地供著,不比死在外面好多了。」
「從前有藥奴活著出去過嗎?」
「聽說有一個……」另一同伴神神秘秘道,「據說是家主得了某位高人指點,將那個藥奴送了出去,送去了哪兒,就不知道了。」
「到地方了,把飯推進去,咱們趕緊走。」
黑黝黝的深洞出現在眼前,一片詭異的寂靜。在兩人忙著將飯菜塞進去的時候,紙人無聲無息地從衣服上脫落,咻地鑽進了山洞裡。
洞內常年不見光,陰冷潮濕。小紙人行動遲緩,蹦跳著往深處走去,忽然腳下一絆,險些翻了個跟頭。
郁危堪堪穩住身形,暗惱了一萬遍謝無相選的破替身,低頭看時,卻皺起了眉——
那是一具白骨。
骨頭已經被腐蝕得發黑,上面邪炁的氣息揮之不去。他冷了臉色,抬起手,一絲靈力倏爾注入,驅散了屍骨上纏繞的黑氣。
郁危抬起頭,神色隨即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