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他渾身像是被無形的繩索緊緊纏繞,每一次呼吸都變得異常艱難。
哭喊與尖叫聲灌入耳中,時遠時近,每一道都承載著無數絕望的嘆息,仿佛直接穿透了身體。郁危的心臟幾乎要跳出胸膛,睜大了眼睛,不自覺顫抖起來。
這是什麼?
他意識不清地想。
是明如晦經歷過的災厄嗎?
郁危渾身劇烈發著抖,喘息急促起來,一瞬間他腦中竟然閃過想要一了百了的念頭,只不過顫著的手指還沒來得及掐住自己的喉嚨,雙耳就被人捂住了。
壓抑的哭叫嘆息,一同漸漸遠去,留下的只有無盡的空虛與恐懼。
郁危睜開眼,發覺自己雙手正緊緊地握在明如晦的小臂上,用力到指節都有些發白。
他的耳朵依然被明如晦籠在掌心,後腦被手指用力扣住,攔住了所有聲音。
他臉色有些蒼白,心有餘悸地看著眼前的人,失去血色的唇動了動:「明如晦……」
後者垂下眼帘,沒有鬆手。郁危聽不見他的聲音,只能看見他緩慢地開口。
「很久的事情了。我一個人記著就夠了,」他說,「告訴你會做噩夢。」
第50章 原形畢露
往後的數月,郁危依舊一邊跟樓渙斡旋,一邊繼續吊著樓家的胃口。
樓渙這人多疑謹慎又手段殘忍,絕不會輕信他給的線索,在他親自嘗試之前,勢必會找樓家的其他人試驗。
在崑崙山上的時間像是偷來的,他一分一秒都足夠珍惜。但他還是躲不了太久。
郁危低著眼眸,想得有些出神,然後就被人哄貓兒一樣撓了撓下巴:「又沒睡醒?」
的確是沒睡醒。忘了帶困困符在身上,沒符監督他早睡早起,郁危揉了揉眼睛,悶悶地嗯了一聲。
他配合地將臉微微向上抬起些,眯著眼看明如晦的動作,像只犯懶的貓咪。後者將手中符紙端端正正地貼到郁危臉上,然後用指腹捋平,仔細端詳片刻,笑道:「今天這麼聽話?」
郁危懶洋洋地哼了一聲,臉上的護身符被吹得悠悠飄起。
這幾日明如晦帶他在凡間歷練。第一次跟師尊一起下山,臨走前郁危窩在被子裡,睜著眼期待了整整一宿,暗下決心要好好表現,這樣才可以心安理得地讓明如晦多帶他出來幾次。
他打起精神,認真問:「今天要我做什麼?」
小徒弟一臉嚴肅,雖然克制了不少,但還是眼睛隱隱透著亮,左臉上貼的符紙字跡悠然,行雲流水,是明如晦一筆一划寫上去的,筆墨疏畫,在稚氣的臉上頗有些反差。
明如晦低頭看著他,難得有些欲言又止。最終嘆了口氣,還是說:「我去的地方有些遠,今天不能帶你了。」
「……」
郁危立刻肉眼可見地有些低氣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