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鬼殷勤地送來絳色的婚服,他這才移開視線,垂眸看了眼,態度很好地接了過來,隨即便在鬼媒婆的指引下轉身上了轎子。
隻字未留,從容得像是成過一次親。
郁危:「……」
他咬了咬牙,又喊:「謝無相!」
謝無相突然就啞巴了,靈絲也像是死了一樣,毫無反應。郁危不信邪地拽了拽,下一秒,他的聲音就被鬼媒婆喜氣洋洋的喊聲蓋過:「吉時到,起轎——」
天邊的魂燈搖曳,空靈作響,迎親的隊伍步伐平穩,往熱鬧的鬼市走去。
鬼界不比凡間,死都死了,沒有條條框框的束縛,個個過得粗糙,也不拘小節,像這樣形式的大婚,上次還是數十年前的事情,所以格外稀奇。
鬼市路上鬼滿為患,都在探頭張望,興奮得像是過節。即便有大鬼守在隊伍的最前頭,還是抵擋不住眾鬼的熱情,歡呼聲一潮高過一潮,議論聲同樣熱火朝天。
孟白拽著陸玄一在前面開路,費了半天才擠到了前面,見了這陣仗,咂舌道:「我的天,謝仙長真坐在裡面啊?」
陸玄一:「竟然真的矇混過關了?」
兩人頓了頓,下一秒齊刷刷地回過頭,一同看向站在後面的郁危。後者看上去一副漠不關心的樣子,面無表情地從鼻腔里發出了一聲意味不明的冷哼算作回答。
這個反應確實有些耐人尋味。陸玄一又問:「難道你真把謝兄給易容成了天仙?」
郁危:「呵。」
呵是什麼意思?孟白摸摸腦袋,問:「那我們真的不管他啦?」
郁危:「不。」
頓了頓,他似乎覺得單個字往外蹦還不夠,於是又很無情地補充了幾個字:「不管,他自己能脫身。」
他都這樣說了,孟白只好閉了嘴,心裡默默為謝無相祈禱。陸玄一還是很相信對方的本領,又問了一個關鍵的問題:「過一會兒若是飛花橋出現,恐怕只有鬼媒婆和迎親的隊伍才能走,我們要怎麼靠近?」
他說這話的時候郁危正在理自己的袖口,似乎早有準備,熟練地開口:「打扮成迎親的小鬼,混進去。」
辦法是可行的,但是——
孟白不解道:「這麼多雙眼睛看著呢,怎麼混進去?」
抬轎的小鬼眾目睽睽之下沒辦法頂替,郁危看向隊伍最末幾個提著燈籠的小鬼,等到它們慢悠悠走過時,他忽然冷漠道:「陸玄一。」
陸玄一:「啊?」
郁危問:「帶錢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