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影手指一抖,氣勢滅了一大半,但還是不服氣地開口:「你們什麼意思?難道我很怕他嗎?」
他正喊著,忽然發現面前的宮人都不說話了,偷偷給他使眼色。喬影悚然一驚,當即硬著頭皮改口道:「……我去求求他不就好了!」
話已至此,沒有回頭路。他兩手捧著小布偶,醞釀好情緒轉過身去,看見少年太子身後跟著一隊不言不語的侍從,逆著光影站在樹下。
似乎剛從獵場回來,他一身收腰窄袖的騎射裝,脖頸上沾著晶瑩的幾粒汗珠。斑駁光影自枝葉縫隙滲透到他身上,落到高束的銀髮上,塗上淡淡銀輝。
看了看,太子說:「不給。」
「……」
被懲治的喬影哭著跑了,郁危又坐回了桌子上,奈何頭上簪的梔子花太重,他啪嗒一聲又躺下了。
少年把他抓起來,小布偶安安分分的,戴著小花、穿著裙子,因為塞滿了棉花,格外好捏。
他似乎覺得格外有意思,垂著眸捏來捏去,郁危臉都要被捏扁了,下一秒,聽見對方笑了一聲,說:「穿裙子很好看。」
……
被小黑貓在肚子上亂踩踩醒的時候,郁危手指蜷動了一下,感覺自己要被踩扁了。
他思緒還沉浸在夢裡,鬼使神差摸了摸自己身上的衣物——很好,不是裙子。郁危面無表情地躺了一會兒,想,估計是這段時間聽明如晦講了許多從前的事,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才夢到這麼奇怪的東西。
他翻了個身,翻進了身旁人的懷裡,輕淺的呼吸灑落在額頭,很淡,也很安心。郁危睜開眼,隔著霧蒙蒙的一片黑抬起頭,鼻尖蹭過了明如晦的嘴唇,他一頓,仔細聽了一會兒,對方還是沒醒。
——穿裙子很好看。
哪怕知道夢裡都是假的,郁危還是抬起手,一聲不響且大逆不道地捏住了生神的臉,很記仇地冷淡道:「讓你捏。」
對方的氣息依舊沉靜勻長,沒有什麼反應。
郁危又無情道:「你穿裙子更好看。」
「……」
報了一夢之仇,很不講理地扳下一局後,郁危肚子響了兩聲,慢悠悠爬起來,勉強扶著對方的肩膀從他身上越了過去,摸到一件衣裳披上,下床去找吃的。
床上壓根就沒睡的人光明正大地睜著眼,安靜地翻了個身,繼續看他。
郁危赤著腳在地上走,小黑貓亦步亦趨地跟著,不知道要去幹什麼。明如晦看著郁危摸出兩袋吃的,倒了一碗貓飯在自己的碗裡,然後把自己愛吃的蜜棗粽放在小黑貓面前。
小黑貓用爪子戳了戳眼前的粽子:「喵?」
郁危對自己的神相冷酷道:「別挑食。」
再不管的話,自家徒弟就真的要吃搶來的貓飯了。明如晦坐不住了,就要起身把小黑貓的口糧救下的時候,忽然看見郁危手指頓了頓,將碗放下了。
他對著這碗裡的貓飯看了許久,默不作聲地推到了小黑貓面前。小貓開心地蹭了蹭他的手,開始埋頭吃飯,郁危側頭看著它,下一秒,冰涼的耳垂被人握在手裡,捏了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