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著燒烤在夜間食才最有氛圍,上新之前,福珠特意將烤架擺出來小烤了幾次作為預熱。
燒烤的魅力,古人也逃不過被迷得神魂顛倒的地步。每次烤完的食物,不等叫喊,就被圍著的眾食客給搶光了。
就連多次來的老主顧也分不到,福珠心裡暗暗開心,大家對燒烤的熱情,就如這七月流火,來勢洶洶,擋也擋不住。
在眾人的催促下,燒烤攤子毫無預料地支起來了。
天氣燥熱,傍晚太陽下山後,由於食鋪緊挨碼頭,時有涼風吹過,許多食客都願意將桌子挪到外邊,熱火朝天地聊天、飲酒、食串。
如果不愛碼頭亂鬨鬨的環境,可以留在屋裡,由阿余上菜,若是還嫌裡屋吵鬧,還可以去酒樓安安靜靜地吃。
現在酒樓也很有名了,引得許多京中的達官貴人跑來京郊食飯,一到傍晚,跑堂的小廝,腿都要跑斷。
若說酒樓熱鬧的話,碼頭那更是火熱。尤其是天黑以後,來碼頭的都是市井人家,肉串不便宜,羊肉串更貴,但是豬肉串價格便宜些,只要有正經營生,好好過日子的家庭,食頓飯的銀錢都能掏的出來。
這些人往往不拘小節,有的人沒位置了,三四個陌生人還可以主動拼一桌,填飽肚子,另叫上幾杯甘蔗飲子、烏梅飲子、涼茶,聊到鋪子關門才離開,有緣的還能多交上幾個朋友。
還有走鏢的漢子,是不拘銀錢的,果酒、烤肉、烤時蔬配餅子,再叫上幾盤涼菜,幾個同伴在碼頭邊的小桌一吃,客居他鄉的陌生感也被眼前的人間煙火氣沖淡了。
因著燒烤的熱情,最近有福來聲名鵲起,吸引了不少外地人前來用飯。
某日,夫妻兩口帶著兒子前來用飯,那孩童六歲上下,帶著晉都口音,皮膚雪白,這「下火」的日頭都沒能將他曬黑,長著一雙狐狸眼,總是笑眯眯的朝她打招呼,福珠對他倒是印象深刻。
一家三口日日不落,除了早飯,鋪子不開門,其餘兩頓飯,都會準時出現在食鋪。
這日,夫人領著小公子又來用飯了,那孩子悶悶不樂,福珠還是第一次見他這樣,想看來是淘氣被爹娘訓斥了,轉頭去處理食材了。
不過沒想到的是,那小公子不開心竟與自己有關。
今天這一家坐到臨近關門的時辰才起身離開,誰知剛走出門去,那小公子甩開他娘親的手,跑向福珠,使勁抬頭望著她:「福珠姐姐,我很喜歡你,思來想去我要娶你為妻!我娘攔著我不讓說,不過我還要告訴你,因為我明日就要走了。」
福珠捏捏他的臉蛋,笑著問:「你才多大,就想著娶妻了!」
周圍的食客也被逗笑了,問過小孩的母親,才知一家是河東來的,明日便要啟程回家了,因而此頓是在飯館的最後一頓餐飯。
福珠一聽,看來這奶娃娃是捨不得自己的手藝,逗他玩兒:「那你可請了媒人,聘禮多少呀?」
這下可把他問懵了,拉著他娘的衣袖尋求幫助。
「娶妻要三媒六聘的,你還小,爹娘還未曾給你準備。」他娘遺憾道。
「那我捨不得福珠姐姐怎麼辦?」小公子這下著急了。
「那我問你,是因著飯菜捨不得福珠姐姐,還是因為喜歡福珠姐姐呢?」福珠問道。
「都喜歡,可我一想到離開鋪子,就更難過了。」
「傻孩子,那是因為你捨不得飯館的美食才想帶福珠姐姐走的!」他娘慢慢解釋道。
「可咱們這次來京城,姑姑不肯跟咱們走,福珠姐姐也不肯離開,我喜歡的人,都沒能帶回去。」小公子的眉頭皺的更深了。
福珠蹲下,與他齊身,認真道:「福珠姐姐的家人都在這裡,怎能輕易跟你離開,我們不能強迫別人。」
「哦,阿惑明白了。」小公子轉頭問他爹:「爹爹,可是姑姑的家人在河東,怎不肯與我們回去團聚?」
「姑姑也有她自己的生活,她不願,我們也不能強求。」男子順著福珠的話說道。
小阿惑似懂非懂的點點頭:「但我覺得她在這裡過得不開心。」
小孩子能看出來的事,大人又豈能看不出,只是無奈更多罷了。
福珠不知也不問其中緣由,只想哄小孩子:「那阿惑明日合適動身,可否有時間來食鋪用午食?若是來不及,我將飯菜送到碼頭,為你們踐行。」
「姑娘不必如此,他只是小孩子,哄哄就過去了。」女子推脫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