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愣了下才突然想起什麼,低頭往儲物袋裡摸出一塊弟子命牌。
「忽明忽暗,半死不活。」
葉染扭頭望了眼他手中刻著『墨清』二字的命牌,只見其上閃了閃,隨即又暗了下去。
葉染一急,用最快的速度催動腳下的靈劍,朝城西方向疾馳而去。
「你不是說放門派里的麼?」
「這不是順手麼,以防你又問我。」
妖魔兩界離無弦派那麼遠,封鈺出門前將用得著的沒用得著的東西一併帶了,反正有儲物袋這種居家旅行好物,帶多少都方便。
葉染就是飛得再快,也花了幾分鐘才飛到藍淵的府邸。
兩人被眼前這一幕給震驚了。
原本藍淵的府邸有數十座大小不一的殿宇,昨天他們只毀了三個。
而今天,華美的殿宇已經成了一片廢墟,四處都是殘垣斷壁,整個府邸到處是術法肆虐掃過的痕跡,沒有一座建築物是完整的。
偌大的府邸中似是無一妖一魔,方才掃過的威壓與術法光芒已停下,很明顯已經打完了。
葉染心底一急,直接落在府邸之中,放開神識一掃,有八道十分微弱的氣息,不仔細感應都感應不到那種。
她往散著妖氣的方向找去,果然瞥見一條巨大的黑蛟半伏在一堵塌了一半的牆邊,黑漆漆的鱗片在血月下閃了閃,巨大的身軀上落了無數道傷痕,渾身浴血。
紅色的液體正順著漆黑的身軀往下成線的流,地上都被染了好大一圏紅色。
只見他前爪正摁著一個看不出原先衣袍顏色的人,聲音冷得像冰,正一字一句的問著對方什麼。
封鈺見狀,嘴角抽了抽。
有點牛逼啊,一打七,還打贏了。
不愧是開了掛的反派。
戰鬥力就是強硬。
「天哪!」葉染滯了好半晌才反應過來,心下一涼,「好大一條蛇……」
這個絕對不是她徒弟,小小一條還能勉強接受,這比屋殿還高水桶還粗的一條,要不是對方熟悉的氣息,葉染根本不想認那條丑蛇就是她徒弟。
她徒弟不可能那麼丑。
不要了,恨不得立馬轉身就走。
「……」
封鈺臉抽了抽,一把拉住轉身欲走的人。
「都說不是蛇了,蛟龍也算半條龍啊,有角有爪的你看——」
葉染眨著雙死魚眼面無表情的瞪著封鈺,一臉被欺騙了感情的模樣。
封鈺:「……」
(╯‵□′)╯︵┻━┻
怪他咯?
反派不長這樣難不成還要金光閃閃的啊?
葉染深呼吸了好幾口氣,作了半會心理建設才飛身上前,落在一人一蛇旁邊,輕喚一聲:
「徒弟?」
對方似是沒聽見,摁著地上的人一字一頓問道:
「說,怎麼解開我師尊的禁術?」
地上已被揍得看不出原本半點俊逸容貌的藍淵,被踩在胸口上的爪子按得噗地一下,又吐出一口血來。
「說,怎麼解?」
墨清爪子一重,對方吐得更歡快了,仿佛血不要錢一般嘩嘩的噴。
圍觀兩人組嘴角抽了抽。
你讓人說話倒是先把爪子移開人家胸口啊,血吐成這樣,讓人怎麼回話?
「徒弟。」葉染提高嗓音又喚了一聲,「再踩下去就把人給踩死了。」
她話還未說完,地上的藍淵仿佛見著救星般,艱難地朝葉染揚起了救命的手,下一刻頭一歪便暈了過去。
本還在逼供的墨清聽見熟悉的聲音,巨大的身形一滯,扭過頭望了她一眼,滴著血的豎瞳戾氣未散,陰寒嗜血。
似是突然想起什麼,他猛地化回了人形,倒在藍淵的旁邊,卻還固執的橫著一把劍在對方身前。
葉染看著渾身浴血的徒弟,心下一驚,立馬撈起地上的人,一探他的傷勢,頓時嚇得臉都白了幾分。
「師尊,他還沒說……」
墨清滿臉著急,欲撐起身,卻被葉染一把按住了。
只覺得滿心的怒火,一邊給他療傷一邊罵。
「你是不是傻,一個元嬰對七個化神,送死嗎?有沒有點腦子?拼命是這麼拼的嗎?」
墨清被她吼得愣了下,嘴一癟:
「可是,師尊……」
葉染氣得直接禁了他的口。
「你別說話。」
全身經脈斷得七零八落,體內妖氣魔氣用得乾乾淨淨,深可見骨的傷口無數道,骨頭也斷了好幾處。元神大損,丹田似乎都要碎了。
她上一回與蕭辭對戰時斷了幾處經脈都痛得要死一般,他這嚴重得都已經兩腳踏進棺材了,還有力氣說話?
葉染再來晚一點,估計現在地上的已經是一條死蛇。
哪裡還有力氣回嘴。
墨清抬眸看到她擔憂的神色,心底微悅,聽話的合上了口,趁機偎進葉染懷中,把頭靠在她肩窩上輕蹭一下,心中嘆喟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