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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謐未脫官服,此時倒是有點尷尬,正想著軍中賭博,怎麼的都不能不處分,忖度著怎麼處置楊寄這小子才是。沒成想他這裡還沒想完,裡面誰喊了起來:「啊!老虎!老虎!」

裡頭燈燭不甚明亮,外頭夕照淡淡的橙色光,偏斜著灑在窗邊楊寄的側身,照得他半身金黃,一身威儀,如一頭猛虎繚繞在霧氣里。王謐覺得眼睛一花,怔忪間又聽叫的那人陪笑:「啊啊,眼花了,眼花了,原是楊兄弟。」楊寄亦笑眯眯啐道:「胡扯什麼!」王謐不知怎麼,心跳得異常,也無心整頓懲治,呵斥了兩句便離開了。

楊寄竊喜,等王謐等人走了,和兄弟們高高興興提溜著一大包吃食,回營盤享用去了。

☆、第24章 白虎兆

一場豪賭,幾天的飯食都有了。楊寄和一個營帳里的同袍兄弟高興得緊。

上頭長官剛下了嚴命,全軍再休整一日,不許外出騷擾民人,違者鞭杖重責,屢犯者處斬。他們不敢冒風頭犯事兒,反正大老爺們窩在一起,也不愁沒有話題。

自然是先聊女人,葷的素的不忌,說得幾個還未娶親的口水「滴答滴答」地流。然後是大老爺們顯示自己的威風:「小伙子,告訴你個實誠話,女人不打,掃帚頂倒豎,管叫你頭疼!所以,別心疼她床上哼哼唧唧、軟乎乎地會逗你開心、讓你出火,該像爺們時就要像爺們!」然後捅了楊寄一下:「哎,你們家那小娘子,脾氣好不好?」

楊寄老老實實說:「脾氣不好,只有我挨她打的份兒。」

馬上四周傳來嗤笑聲:「看你人模狗樣的,今兒賭場裡挺會裝相假威風!昨日還哄著我們把你當老虎嚇唬上頭當官的。你回家被婆娘打?」

楊寄聳聳肩:「沒辦法啊,見著她就怕。我若是老虎,她就是雌老虎。」

「大男人家怎麼能怕老婆?」

楊寄笑道:「怕老婆挺好啊,她實心實意疼我,一心向著我,還給我生娃。只要這雌老虎不發威,我小日子過得舒坦著呢!」眾人嗤之以鼻,覺得男人做到這份兒,實在是丟人。

然後又聊其他,賭博啊、掙錢啊、混日子啊,都是黃連樹下吹喇叭——苦中作樂。楊寄卻因剛剛聊起的話題,腦海中倏然出現沈沅圓圓臉蛋和圓圓眼睛,手裡念著她圓圓胸脯和圓圓屁股那柔軟的感覺,渾身都燥熱起來。

寧可有其他事情忙著,好擺脫這難熬的相思!

然後,果然報應來了。一個傳話的親兵特意到他們帳門口,踢了一腳竹子支架,說:「楊寄在不在裡面?王參事請你過去說話。」

上回當街打了幾個搶食打架的,楊寄也不免像看了殺雞景象的猴子,渾身一激靈,緊步出去,陪著笑問:「好事壞事啊?」

那親兵瞥了他一眼,面無表情地說:「反正王參事看見你賭博了,是好事壞事我就不知道了。沒鬧人命,沒犯屢次,大不了一頓打唄。」

媽的,又不打你身上!站著說話不腰疼!楊寄腹誹著,保持著笑嘻嘻的表情,跟著親兵往王謐的營帳去,心裡暗暗想,反正王謐也找他賭過樗蒱,他實在要對自己心黑,自己就把他那時假公濟私找他賭博的醜事也抖出來。哼,看誰怕誰!

他一如既往地吊兒郎當模樣,嬉皮笑臉走進王謐的軍帳。王謐手上是一疊帳簿子,皺著眉核對著,見楊寄來了,點點手說:「楊寄,你能不能找這裡的有錢士紳賭一賭,掙點軍餉?」

合著還是找自己賭博來了?

楊寄心頭大喜,立刻把身條捋直了說:「好咧!這是我的長項,願意為使君效忠效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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