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婉萍不是我們的同志,她為什麼沒走我也不太很清楚,只知道人是篩查戶口的時候在北平發現的。」黃政委見姜培生一臉緊張,笑著拍拍他的肩膀說:「你不用擔心家裡人,我們是有政策的,對你尚且優待,肯定不會為難你太太。」
這話倒是不假,人家給他用了好藥,是真心實意地要救他這條命。如此看來,婉萍落在他們手裡至少比在島上強,而且陳櫻花落海洋瑛與婉萍在同一個學校工作,肯定也會幫襯著她。
姜培生雖然不是共產黨,但跟他打過交道的幾個共黨,不管是陳瑛,周子寅還是潛伏在他身邊長達八年的馮明遠為人做事都無可挑剔,想來這些人的確不太像會刁難婉萍的,比起在島上被特務監視,如此看來留在北平倒也不是個壞選擇。
想開這些姜培生長長地出了口氣,說:「我跟你們打過仗,說到頭不過是聽命行事……你們不能把戰爭的過錯完全推在我個人頭上……再說了,我身邊陳瑛也好馮明遠也好都是你們的人,我還幫過他們,尤其是馮明遠……他都把我罵成榆木疙瘩了,我還是幫他給你們傳過緊急撤離的消息。這件事情你們當時在天津的人應該是知道的……所以……」
「所以……」姜培生盯著黃政委,試探著問:「所以你們不會槍斃我吧?」
聽姜培生喘著粗氣費勁兒地說了這些,黃政委笑出來:「你怎麼不想著尋死覓活了?」
「我老婆在北平,我還幹嘛要尋死覓活?能出去……能和她團圓才是重要的,」姜培生想著前幾日自己的行為不由有些尷尬,強撐著臉面解釋說:「講道理軍人也是人,是人就會有感情。能被人牽掛著,又有牽掛的人,何必要急著死呢?」
「你想得開最好,看樣子馮明遠同志說得沒錯,你還真不是個頑固分子。」黃政委說。
姜培生心裡仍計較馮明遠曾經稱呼自己是「樹」的事情,聽黃政委也說起來他,忍不住問:「馮明遠跟你們是怎麼說我的?」
「他說你人心腸不壞,是可以爭取的對象。只是組織出於對馮明遠同志個人安全的考慮,讓他暫時不要暴露自己,本意是想再觀察你一段時間,畢竟你當時在天津手上的生意太不乾淨,誰都不敢保證你願意放下到手的金條票子。」黃政委說:「還有你剛才說他罵你是榆木疙瘩,姜培生,你冤枉他了。馮明遠同志給你的代號是『樹』,主要原因他認為你啊,是棵長了蟲子的『樹』,他願意當啄木鳥把鑽進你身體裡的頑疾惡蟲叨出來。只是可惜……馮明遠同志太早被叛徒出賣,你這棵『樹』到底也沒被他拉到正確的路上。」
「他叫你滿哥對吧?」黃政委看著姜培生說:「馮明遠同志犧牲前曾經托聯絡員送回一封信給延安老家的母親,信里說等全國解放了,他要帶你和你太太去村里吃碗他母親做的酸湯臊子麵。」
聽到黃政委這樣說完,姜培生長久以來對馮明遠的怨氣一朝散去,他閉上眼無力地搖搖頭。命運真是太過無常了,在馮明遠去世兩年多後,姜培生對這位慘死於特務之手的袍澤弟兄生出巨大而強烈的悲傷。他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自己病得太過厲害,所以此刻人也格外脆弱,眼淚多得像金沙江里的水一樣,昨天哭了一場老婆,今天又因為馮明遠而淚流滿面。=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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