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上與徐家有情分,為了子孫後人,這份情分更需要小心維持。
徐縝作為武將勛貴之後,走到今天屬實不易,是徐家上下一心小心謹慎的結果,大夫人再不甘願,只能歡歡喜喜地感念聖人天恩。
徐問真眉目很淡,似乎仍有些疲意,徐縝不忍再叫她操心,但還是要將今日在宮內所言與她、與皇后有關之事都細細說了一遍。
說完,他停頓一下,看了看臉色難看的大夫人——他在宮裡既然說問真惦記皇后,過一陣子要叫明瑞明苓入宮安慰皇后,徐家就必須做到。
但帶明瑞明苓入宮的人一向是大夫人,如今大夫人恨不得啖皇后肉、飲皇后血,入宮實在為難她。
徐縝回來的路上在心裡憋出一個主意,這會正好拿出來為妻子分憂 。
「不如盈娘你『病』了,陛下說你在宮裡狀態不好,如此驚嚇,病了很正常。這下母親、你、真兒都病了,咱們家沒有能帶孩子們入宮的女眷,就只好請母親身邊的女官代勞了。咱們請雲姑去!」
「胡鬧!」大夫人橫他一眼,徐問真輕聲道:「女兒去吧,如今含章宮中服侍的只怕都是聖人的人了,皇后便是想做什麼,無能為力。何況,她對昌壽畢竟是有愧的,對明瑞明苓確實滿懷慈愛,不會在孩子們面前針對我。」
大夫人堅決反對,她不知想到什麼,冷笑一聲,「就我去。」
徐縝剛要反對,大夫人道:「真兒要對皇后『有怨』『委屈』,只是心軟孝順,不忍皇后傷心,才叫明瑞明苓入宮安慰,若叫真兒領著孩子們入宮,倒顯得真兒心機深沉,你那一番口水白浪費了。就我去,我要帶著明瑞明苓,高高興興地入宮去,讓她看看她唯一的女兒留下的血脈,聽聽他們對姑母有多麼親近。」
她眉目很冷,「我是奈何不了她,但從今以後,她奈何不了咱們。」
徐縝想要發言,又被她止住,「此事便如此,由我入宮最穩妥,不必議了。」
在尚書省說一不二、大朝會上舌戰群雄二十年的徐令君緩緩地閉上嘴。
徐問真關切地看著大夫人,大夫人對著女兒,儼然是另一副面孔,溫聲道:「放心,阿娘清醒得很,你實在不放心,阿娘請你舅母陪我一起入宮去。」
徐問真思慮再三,見大夫人確實拿定主意,輕輕點頭。
徐縝看著大夫人兩套態度,無聲地別過頭去,表示抗議。
晚些大夫人是如何哄徐縝的無需多提,徐問真這邊,她暫時還需要「病」一段時日,左右權衡一番,便暫時在臨風館安置下了。
這邊小院在她搬走後,大長公主命人又修葺了一番,在南面單獨開了院門,後邊又加蓋了一進,雖然還是與東上院相通,但如果不看東邊那道連通兩邊的月亮門,倒與正經獨立的院落無異。
大長公主的意思是,徐問真日後,接觸家中男管事、族中男子必然不少,棲園是未婚娘子們的地界,在那邊召見多有不便,不如將這邊的臨風館開一道門、好生修葺一番留著,作為徐問真在棲園外辦事的地方。
——她當然是希望,孫女偶爾還能過來陪她小住,所以東上院與臨風館連通的門沒有堵上。
她總是希望,她的真娘還是小小的模樣,被她籠罩在羽翼下,每日只需讀書寫字、騎馬為樂,外界的所有風雨,都由她與徐虎昶來牢牢擋住。
如今徐問真不能回到幼年了,但她自認,還是能給孫女再遮擋幾年風雨的。
這邊工程不大,梓人們七月里動工,八月便完成了,含霜又派出曲眉來布置安排了一番,雖然未必很快能用上,但還是做足了準備。
沒想到時隔月余,這邊的安排就派上用場了。
徐問真留在這邊有許多緣故,一來,大長公主和大夫人如今都有些杯弓蛇影的後怕,就連徐虎昶和徐縝常在她院門口晃,顯然是心有餘悸。
她回到明德堂,地方雖然寬敞,陪伴長輩們卻不便利,不如在這裡住些時日,對外宣稱養病,長輩們看她方便些。
臨風館的屋室精巧有小的好處,深秋的日子裡,攏上熏籠,屋子便很暖和,徐問真窩在榻上讀書,呼吸間都是茶香與暖香交融味道,頭髮絲都透著愜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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