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蕊炊的飯香,隔老遠都能聞見,有孩童去討吃食,她總會笑著盛點端出來;嚴炳則年輕力壯,不吝嗇體力,澆地時多擔幾桶水送給鄰居,閒下來偶爾幫老人家犁地。
很快,一向排外的村民就接納了他們兄妹倆,見二人談吐不凡,一打聽,得知原來他們曾是大戶人家的少爺小姐,家中破產又失親,才漸漸淪落至此。
感慨之下便更加親近,有好心人會給他們送些米麵糧食,還有人外出時會請他們照顧家中幼子,歸來再給些銅錢報酬。
其樂融融悠哉悠哉的日子過了不久,村民們漸漸發現,家禽偶有失竊。
黃鼠狼下山偷雞的事兒以前也發生過,一開始人們沒當回事,後來有人家里的財物莫名其妙消失,還偏偏是那幾家常拜託嚴氏兄妹照看孩子的人。
在村民的合力嚴查之下,罪行敗露的嚴炳嚴蕊逃出村,後來才發現他們在山上蓋了茅屋,倒也沒有趕盡殺絕,從此井水不犯河水。
不過近些日子,村里又開始丟東西了。
-
姜初妤聽了春蕊的話,險些氣死。
「真是叫我說什麼好,你怎麼也不叫人不省心了。」
她雙手環在胸前,正要好好說教一番,身後男人輕飄飄路過。
正是那個不叫人省心的「也」。
瞧著背影不大精神。
姜初妤輕咳一聲,他沒動靜;拉開椅子弄出聲響,他也不看過來,不知是生氣了還是兀自憋悶。
「夫君過來,我需要你。」
顧景淮這才有了反應,側身向她看來,只是眼眸不似平常那樣亮了。
姜初妤一個頭兩個大,可也只能咽下嘆息,一人拖著兩人走,這個家沒了她可怎麼辦。
「春蕊想放過嚴炳,我不支持,那由夫君一錘定音罷。」
她猜他肯定也主張收拾嚴炳,一臉期冀地等他回答,卻不曾想,顧景淮神色十分嚴肅認真,說出的話卻非也。
「夫人,我們在這里住下罷。」
姜初妤雙眼瞬間瞪大,複雜地看著他,臉色有些難看。
他不會真抱了與她在山林暢快度日、不顧外界如何的心吧?
「那兩人還會回來的。」
顧景淮卻走到門邊望了望外面,篤定道。
姜初妤這才舒了口氣,卻聽他又說——
「誠然,也存了些與皎皎避世之心。」
「……」
姜初妤與春蕊隔桌而座,彎身偏頭與她耳語:「你說我該誇他誠實嗎?」
顧景淮幾步走來,伸掌按在桌上,上身微微向她傾:
「春蕊說那兩人逃得匆忙,想來身上無甚銀錢,排除山腳的村落,又能逃去何處呢?」
「他們有手有腳,去哪兒不能改姓埋名重新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