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剛踏上腳凳,身子頓了一下,隨即又想到她已為人婦,京城裡怎麼會有人這樣叫她,大約是在叫別人。
誰知她剛要有動作,又是一聲響起,這次近了許多:「恩人姑娘——」
這下她確定是在叫自己了。
姜初妤忙掀起幃帽,左顧右盼地找人,看到一個皮膚黝黑呲著白牙的壯漢狂奔向自己,又驚又喜:「阿肆?」
阿肆其人,左手斷了根小指,只有四根指頭,於是大家都叫他阿肆。
他幼年家境貧寒,很早就出來謀生,年輕不懂事時入了土匪窩,成天打打殺殺,有一次差點命都沒了。
那是兩年前的事了。
每年父親忌日,姜初妤總會獨自爬上渝州最東面的高山,向他被埋骨的京都方向祭酒跪拜。
那年她照常祭奠完,下山途中卻遇到了一個將死之人。
姜初妤悚然一驚,還以為遇上屍體了,但看見那人似乎還有微弱的起伏,大著膽子上前一探鼻息,還有救。
他渾身傷痕累累,不省人事。
姜初妤由此想到父親,不知哪來的力氣,硬生生把人連背帶拉試圖拖到山下求醫。
幸好走了不多時就遇上了車馬,不然以她腳步發軟虛浮的狀態,很可能腳下一滑倆人一起摔下山都沒命了。
總之,就算姜初妤再三強調救他的人主要是車夫和神醫,自己只是舉手之勞發現了他而已,阿肆還是硬要只認她一個恩人。
「恩人姑娘,真的是你!」
兩年前渾身纏滿繃帶的阿肆與如今眼前高壯結實的猛漢身影重合,姜初妤幾乎不敢認了。
考慮到身份有別,姜初妤連忙豎起食指示意他噤聲,放下幃帽,小聲問:「你怎麼會在這?」
阿肆喜悅之情溢於言表:「我來參加徵兵的,剛被徵用了!以後就吃軍餉,再也不用做山賊了!」
這麼大聲,也不怕被官兵聽見了,再把資格取消。
似乎是看出來她在想什麼,阿肆又解釋:「朝廷需要用兵的時候多著呢,只要會打會殺肯拼命,不在乎從前做過什麼。」
姜初妤這才放下心來,為他有了前途高興,然而再站在這敘舊太惹眼,她打斷他的話,飛速說:「你有什麼話,便向鎮國公府寫信吧。」
她抬腳要走,卻被阿肆伸手攔住,他眉頭緊鎖,疑聲道:「鎮國公府?你上那兒幹什麼。」
「阿肆,我嫁人了。」
春蕊當然也知道這人,在她看來,當年他對小姐遠不止感激之情那麼簡單,於是在他剛才出現時心裡就警鈴大作了,這時終於能插上話,趕緊攔在姜初妤身前:「小姐的夫君正是鎮國公府世子,你隨便一打聽便能知道。小姐快上車吧。」=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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