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執意不肯離開京城,為的就是與靜臨賭一口氣,賭謝琅這樣的人、謝家這樣的人家,斷然做不出為了一個不節的寡婦毀棄婚約之事。
豈料變故來得如此之快,花二娘死了,冉靜臨哭一哭、裝一裝可憐,她這文質彬彬的夫君竟主動上門來,威脅她退婚了。
什麼悲痛難以自抑,終於教他尋到了一個堂皇的藉口,恐怕心裡已經樂開了花吧!
冉寶兒的肚腸扭曲著絞在一處,痛不欲生。一張口,話卻說得抑揚頓挫,擲地有聲:「婚姻大事並非兒戲,豈可輕易毀棄?我父與你父有約在先,即便毀約,也該由父母做主,將孰是孰非理個清楚明白。」
「再說,」她話鋒一轉,湊近了謝琅,換了個柔媚的語氣,乍一聽很像靜臨,「三年算什麼,奴家的青春,也是姐姐的青春。清和,你別急,就算是三十年,我也等你。」
謝琅被這一聲「清和」叫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冉寶兒瘋了。
他還打算與她講道理,「事已至此,即便成親,你我二人之間也斷然做不成勝意的夫妻,小姐何苦……」
「我偏要!」
冉寶兒腹內的扭曲終於顯現到了面孔上,額上爆出的青筋蛇蚓般虬結到一處,「就是不想讓冉靜臨那個賤人如意,就是不想讓你們這對狗男女如意!想退婚?好哇,教你爹娘提著三牲六禮親自上門來賠罪,教街坊鄰里都看看,你們謝家一家子都是什麼東西!……」
謝琅從未親眼見識過這樣的不成體統、不顧體面。
芝蘭香室忽然竄出一條灰不溜秋的老鼠,人便下意識地想逃。不是怕,是嫌棄。
靜臨卻不,不止不怕、不嫌棄,反倒像是樂在其中。
她不知何時已經聽到動靜,啟開西廂房的菱格木窗,探出半個身子,一手支頤,正好整以暇地望過來。
靜女其姝,臨水照花,美得像一幅仕女圖。
可若是仕女的眼珠子轉起來,閃著過分活泛的光,那場景便美得詭異了。
謝琅被自己腦中莫名的聯想嚇出一個激靈。
再看靜臨,面上是一片霧似的哀愁,方才那個神情,似乎是謝琅眼花了。
他走過去,看得愈發清晰了,的確是哀愁、悲傷,一個昨日喪母的女子該有的神情。
腳步止在窗外。淡淡的茉莉花香氣自菱花窗飄出,溫柔地襲擊在謝琅的心上。
他只朝裡面看了一眼,便不敢再看了。
幸好,靜臨也並未邀請他進去。=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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