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琅的心意和人品她都信得過,郎中、鎏金球必有隱情,想來是他父母的手筆,他未必知情。
知情也沒什麼,拗不過父母的意思做出違心之事,一時沒想好如何與自己說,沒什麼好生氣的。
總之,這些都是把握之中的事,是無關緊要的小事。
眼下要緊的事另有一樁。昨晚睡前才發覺,帕子不在身上。回想起來,是山西會館那日,被段不循拿去沒有歸還。
甚好,自己欠他的銀子,他欠自己的帕子。問他去要,又能牽扯出新的欠帳。如此翻來覆去,糾纏不清,誰都別想好過。
靜臨想著,嘴角漾起一絲快意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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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子?」
段不循正坐在三樓喝茶,聞言微訝地放下茶盞,目露探究,打量靜臨是不是在說謊。
靜臨哼了一聲,朝他伸出一隻手,冷冰冰地道:「還我。」
段不循面上現出一種奇怪的神情,像是難以置信,又像是慍怒,在靜臨的冷眼注視下,最終變成了淡淡的嘲諷。
「哦,是那個啊。」
他像是終於想起來了,語氣輕描淡寫,「扔了。」
見靜臨眉毛往上豎,他又笑呵呵地道:「怎麼,那個很值錢麼?值多少,我賠給你。」
「五十八兩三錢四厘。」
五十兩本錢算上到如今的利息,就是這個數。
他若是有本事給她,她立即與他錢貨兩訖,各不相干。
段不循嘶了一聲,「好貴的帕子!值這個價麼?段某以為不值,貴了。」
靜臨任他嘴上討便宜,手仍伸在他面前,「好啊,那你便將帕子還我,我只要那一個,錯一縷絲、一條線都不行。」
段不循垂眸,看到她的手就在自己的鼻尖下,掌心粉紅的紋路清晰可見。
忽然,他毫無預兆地發難,一把鉗住她的這隻纖細的腕子,手臂一收,另一隻緊緊箍住她的腰,便迫使她坐到了他的腿上。
靜臨驚叫了一聲,隨即感受到他的下頦擔在了自己的頭上,髮髻都被他弄散了,那只銀釵順著他華貴的緞袍滑落到地上。
手腕仍被他鉗著,掌心未來得及蜷起,依舊向上攤開。
「看看你這天紋,」他的聲音帶著憤怒自頭頂傳來,「蜿蜒曲折,中途分岔,尾端有這麼多細小的分支。冉靜臨,每一道分支都代表一個男人,對麼?」
靜臨的掌心難堪地蜷起,腕子被他用力一攥,只得又酸楚地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