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征也笑了:「殿下這是打趣我了,我哪有什麼好東西能入公主的眼。還是請殿下幫我代送一份吧。」
燕崇挑眉,盯了他一眼。司徒征已經沐浴過,仍是正經地束了發。他意態閒適,微微含笑,墨黑眼珠中平靜無波。
這種事情說太清楚了就沒有意思了,反正司徒征對所有女子都一樣,可能真清修過頭了,那就暫時沒什麼好說的。
太子沒有就此和他說下去。二人沉默了片刻,燕崇譏笑道:「看來,在肅王平亂不力後,他們是真心急了。竟然想出如此下作的法子,真是聞所未聞。」
「雖然下作,但若不是殿下警覺,事也成了。」司徒征淡聲道。
不用他多說,燕崇也明白談氏對宮人事務掌控之深。東宮雖然安全,但宮城裡多少魑魅魍魎,只有做賊的沒有千里防賊的。這事沒成,就怕對方不會死心。這種專攻私德的下三濫詭計,當真令人不齒之餘,又心煩。
而皇帝不理事許久,這事沒有當場捅破,再拿去參一本,也是無濟於事了。
何況,皇帝對談家倚重非常。談氏興修行宮得力,是皇帝最稱心的臣子。
他有些煩躁地捶了一下桌案,茶杯輕顫。
司徒征展眉淡笑:「殿下,我的意思從沒有變過,萬事先下手為強。」
第22章
十四日後,紀襄如約出了門。
天公作美,晴絲裊裊,日頭照在人身上卻沒有令人煩躁的炎熱,只覺得一切恰如其分。
她出門的時辰很早,在踏入法雲寺的門檻時,整個人都恍惚了一瞬。
上回走時,她還堅定地想絕對不會再來了。
可這裡煙燻火燎,虔誠的香客來來往往,男女老少皆有之,要怎麼隱秘相見呢?
之前他們遇見的樹下雖然隱蔽,但難免有同樣的閒人路過。何況,她現在心裡有鬼,更是覺得在這人來人往的地方見面過於危險了。
正張望間,她突然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是那日服侍她沐浴過的婢女,紀襄記得她叫畫墨。
畫墨立在大殿不遠處的巨大香鼎旁,笑吟吟地朝紀襄行了一禮,示意她過來。
跟著紀襄出來的碧梧有些不安地看了人群幾眼,咬咬牙還是跟了上去。
紀襄知道她可以對任何人保密,但跟著她進宮稀里糊塗被二公主帶走又被送出來的碧梧,她是隱瞞不住的。翌日,她就把事情簡略地告訴了碧梧。
碧梧的性子比紀襄急,當下就罵了談貴妃幾句難聽的話。她還想罵幾句司徒征,想想還是忍住了,沒有當著紀襄的面罵出來。
紀襄心裡其實也沒底,萬一碧梧告訴太后,那她就徹底完了。好在碧梧全然沒有這個意思,只是細細叮囑紀襄一定要小心行事。
畫墨扶住紀襄另一隻胳膊,小聲道:「姑娘讓車夫僕從回去吧,屆時郎君會派人送姑娘回家的。」
「不行,我必須要跟著姑娘。」碧梧堅決道。
聞言,畫墨瞥了她一眼,道:「你可以一道去,但是車夫不必在這裡空等。」
紀襄疑惑地問道:「去哪裡?他......他人呢?」
「郎君在郊外候著姑娘。」畫墨不太清楚這兩人之間究竟是何關係,一板一眼地正經答道。
碧梧低低驚呼一聲,難以置信地問道:「郊外?難不成還要在外過夜?」
說著,朝紀襄眨了眨眼,怕她沒注意到還焦急地搖了搖頭。
紀襄頓時粉腮生暈。
碧梧雖然也是在室女,但年長紀襄幾歲已通人事,教會了紀襄不少。
畫墨一噎,她哪裡會知道要不要過夜?這個婢女,簡直就是把郎君當成了什麼好色之徒......她沒有搭理碧梧,看向紀襄催促道:「姑娘,咱們快走吧。」
紀襄點點頭,派碧梧去打發走車夫。
她現編了一個理由,說在法雲寺里遇到友人,恐會晚歸或者明日才歸。反正紀家對她一向都不太上心,紀襄也懶怠精心修飾藉口。
碧梧去的時候,她和畫墨無意間對視了一眼。畫墨很快便恭恭敬敬地移開了視線,這樣的美人,引得郎君費心私會,雖然她還是意外,但多看幾眼,也就能理解了。
侯夫人房氏送她去司徒征院子時是精挑細選過的,她姿容出眾,通文墨,善琵琶,也懂察言觀色。
做不成郎君的房裡人,做一個能為其辦事的
心腹也好。畫墨想了想,如此還更快意舒坦些。
只可惜必須得保密,不然告訴房夫人知曉,她一定稱心如意。
不過房夫人也未必高興,這個姑娘可是有一樁口頭婚約的......
碧梧歸來後,幾人沒再耽擱。畫墨領頭,領著紀姑娘二人往側門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