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兩靨紅暈更甚,問道:「你何時見過......」
司徒征沒有回答,手捻起她一縷髮絲,放在鼻下輕嗅了一瞬,又很快鬆開了。
紀襄忽而想到什麼,雙目亮晶晶的,看向他,小聲道:「你知道我被太后傳召入宮了?」
司徒征頷首:「知道。」
她有些呆呆地看著司徒征英俊的臉,唇角情不自禁地上翹,怎麼也克制不住。被人關心的感覺,真的很好,是她平時少有體會到的。
司徒征也微微一笑,道:「你就這般高興?」
紀襄竟然還有敢和太后爭執的一面。司徒征笑,不過今日他自己也是心情上佳,更是難得十分空閒,無什麼事要做,想起了別院裡的紀襄。
她雖然心中感動極了,嘴上卻不大好意思承認,含糊著應了一聲。
「將你在長秋殿裡說的話告訴我。」
聞言,紀襄笑盈盈道:「你會不知道我說了什麼?我不信太后宮裡沒有你的耳目。」
司徒征否認道:「沒有。」
紀襄驚訝地微微挑眉,脫口而出道:「長秋殿裡就有陛下的耳目。」
司徒征神色鎮定,毫不意外的模樣,淡聲道:「正常,不過你如何得知的?」
她有些苦惱地答道:「我也不知道是誰呢。」
紀襄將太后譏諷了一句皇帝生母王氏太后就被皇帝知道還派人來教訓的事說了,又告訴他自己幾月前曾經被皇帝召見過一回。
「陛下為何會召見我呢?」紀襄微微蹙眉,鼓著臉頰在思索。
司徒征道:「我也不知。」
皇帝召見紀襄,和政事定然是沒有關係的。至於私事......司徒征微微皺了皺眉,或許是有人提醒過皇帝紀襄容色不錯。
紀襄沒注意到他的異樣,二人閒話幾句,她還是將長秋殿裡發生的對話一五一十告訴了司徒征。
對上她粲粲雙眸,司徒征誇讚道:「你做的很好,就該如此。」
「我也是想到了你之前教我的辦法,只是我當時根本沒辦法和她說理。」紀襄莞爾,「對了,我想到了一個怎麼取消我和章序婚約的辦法。不過,還是需要你幫我。」
話到最後,她微感羞恥,無意識抿了抿唇。
司徒征難得揶揄人:「莫非你打算之後日日和太后爭執,徹底惹惱她?」
「我才不會這般做呢!」紀襄立即否道。
二人相視一笑,只不過司徒征的笑意很淡很快就消散了。紀襄則是吃吃發笑,心中泛起一股微妙的心緒。她試圖去捕捉,這種飄飄忽忽的心情卻像是輕柔地帶著她原地而起,在駘蕩惠風裡越飛越高。
她清了清嗓子,道:「我打算請一個出名的高僧大師,說我和章序命格相剋,如果娶了我,他會有血光之災等等。但是呢......」
這個主意也是她突然想到的,見司徒征神色未改,紀襄繼續說道:「請人幫這種忙,我想總是要賄賂一番的吧?不然也沒有人會無緣無故幫我一次,我手頭的積蓄應該是不夠的,你能先借我嗎?」
她補上一句:「日後,我一定會還你的。」
這還是司徒征藉口大慈恩寺的大師給她相面,將她從家裡救出的事給她的啟發。
「不用還,」司徒征淡聲道,「命格相剋不可,改成近兩年不宜成婚。」
紀襄一怔,小聲問道:「為什麼呀?」
第33章
綺窗大開,初秋的夜風夾雜著些微涼意和開得早的木樨香氣,是淡淡的甜潤。
紀襄面上的笑容僵住了,她蹙起蛾眉,看著司徒征等他回答。
司徒征卻是沒有解釋,簡略道:「這事我會在啟程去行宮之前辦好。」
他竟然就這麼決定了?
紀襄愕然之餘,生出一絲不虞。她追問道:「為何?是因為有什麼說法或是忌諱嗎?」
她心中倏然間閃過一個古怪的念頭,司徒征似乎不想讓她和章序解除婚約。
可是她和章序成不成婚,都和他沒什麼關係。相反,以他們如今的來往,司徒征應該希望她和章序解除婚約,才是尋常人該有的念頭吧?
紀襄咬唇,目光執拗地看向司徒征。
這時,夜風突然作亂吹拂起紀襄披散著的髮絲,如一面小小的繡旗飄揚,又覆蓋在了她的面容上。
她連忙抬手想要整理,司徒征輕聲道:「別動。」
紀襄的手停在半空,慢慢垂落,閉上了雙眼。司徒征伸手慢條斯理地替紀襄整理面上的髮絲,他溫熱的手指拂過她的瓊鼻櫻唇,最後作弄般捏了捏她的下頜。
她睜開眼,對上司徒征含著笑意的漆黑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