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她才開口道:「不去了。」
平日裡清潤甜美的嗓音,有些沙啞。
畫墨動作一滯,問道:「您是得了風寒?」
紀襄悶悶道:「沒有,你們去歇著吧,不用忙活了。我這裡無事。」
時辰其實還不晚,但天色黯淡,屋外寒風呼號,捲起疊疊風雪。她伏在床褥上,臉埋在一片暖香中。
從看到章序回來時,她心中就有一種感覺,過去半月輕鬆恬靜的日子,就此結束了。
他是她的竹馬,是她最熟悉的一個男人,也是她曾經視作未來夫君共度一生的人。但如今,一想到他回來了,她騙不過自己,她心裡只有失落和警惕。
她這樣想著,又為自己的念頭感到一陣羞慚愧怍。
這樁婚約,從她的滿心歡喜,到了眼下這地步。是她初初知曉婚約時,無論如何都想不到的。
而她已經嘗試過,她是退不掉這婚約的,除非她向章序坦白自己和司徒征的私情。
紀襄完全不敢想章序知道後的反應......何況,這也不是她一個人的事。事關司徒征,她不可能一時衝動就去找章序坦白的。
她突然想起碧梧好心提醒她的話,勸她想想辦法退掉婚約,嫁給司徒征。她知道,碧梧是在暗示她,讓司徒征想辦法娶了她。
不,準確而言,是她想個辦法,讓司徒征自己提出娶她。
這些都是不同的。
要去和司徒征說嗎?
不過須臾,她就打消了這個突如其來的念頭。
她抿著嘴唇,覺得頭漸漸痛了起來,昏昏沉沉,身上也有些發熱。
紀襄沒有再去試圖理清眼下一團亂的狀況,喊了碧梧過來,叮囑她等雪不下後,去請個醫官給她瞧瞧。
說完,她就慢慢闔上了沉重的眼皮。
碧梧一聽她難受,哪裡會等到雪停,給紀襄掖好被子後,立刻就出門去請了行宮裡的醫士。
醫士把脈後,給紀襄開了一貼退熱的藥方。
她讓小宮女去煎藥,輕輕地拍了拍畫墨的肩膀,二人對視了一眼。
畫墨十分猶豫,要不要去給司徒征傳個信,告訴他紀姑娘病了。
之前,他說過如果紀姑娘有事或是不想出宮去溫泉莊子,不用特意去回稟。
而這樣的狀況,即使去回稟了也沒什麼用處吧?
司徒征又不可能來看望她,最多打點個品級更高能給貴人看病的太醫來。
她猶豫再三,看向紀襄在睡夢中潮紅一片的臉頰。突然想起約摸半年前,司徒征特意將她從定遠侯府接到別院去,就是為了有個婢女能照顧身體不適的紀襄。
當時,她去時,就見紀襄躺在臥房的床榻上,臉頰生暈,在沉沉睡眠中。司徒征坐在旁邊的一張椅子時,聚精會神地看著手裡的一卷書,偶爾會分神看紀襄一眼。
藥煎好了,二人小心翼翼地餵睡著了的紀襄喝下。
夜色漸沉,畫墨下了決心。
第54章
紀襄醒時,意識仍是迷糊的。
她睜開眼睛,在漆黑的錦帳內看到一個高大的身影,在床邊坐著一動不動,嚇得她驚叫一聲。
聞聲而來的碧梧捲起一半的厚實床帳,福身退下了。燭光照進床帷內,司徒征坐在床邊,原本正閉目養神,聞聲也睜開了雙眼,朝她微微一笑。
「你醒了。」
紀襄怔了片刻,好不容易從錯愕里回過神來,再是難以抑制的喜悅。
她支撐著自己坐起來,抿唇一笑,低聲道:「你怎麼來了?」
「你病了。」司徒征簡略道。
他伸出一隻手,動作輕柔地按著她的肩膀讓她重新躺下,又摸了摸她的額頭。
仍是熱意明顯,不過比他初來時已經好了很多。
紀襄吸吸鼻子,有些不安地看了眼外間。天色已經全黑了,屋內點著幾支燭火。碧梧和畫墨都不見了,應是避開了。
「現在是幾時了?」她問。
司徒征告訴她:「已經過了二更。」
她忍不住又坐了起來,倚靠在床邊,輕聲問他:「你什麼時候來的?」
司徒征一時沒有回答她的問話。
他自己都不明白,為何會一聽到消息就決定過來了。=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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