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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場雨的洗禮與見證下,小鳥的羽毛源源不斷地吸收著他最愛的殿下的血肉。

陸離撫摸著柔軟的羽毛,忽地恍了神。他低垂著眼,眸中情緒複雜難解,喃喃道:

「小鳥,你痛不痛啊。」

小鳥當然不能再回答他。

可他卻像是偏執到了底,在原地站著聽過風聲,在原地站著迎過風雨。直到大風將他的衣衫吹得獵獵作響,直到雨滴浸濕衣衫,他才終於閉了閉眼。

眼淚從眼角滑落。

他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自己的情緒,也不知道該怎麼說才能說得清。

他不會說話,也不懂得說話。從小到大有什麼事都是自己憋在心裡,無一例外。

因為他不想成為麻煩。

他覺得自己一點也不重要,在舅舅那裡是,在媯夬那裡是,在父王那裡還是。

即使在母親那裡不是,但母親早已離去。

是與不是便也失了意義。

敏感脆弱造就了他的天生自卑與自我厭棄。他好像受了最惡毒的詛咒,不斷被迫接受著痛苦的情緒。

比如——他竟然沒辦法接納自己。

心臟又傳來隱隱約約的痛意,脖頸上仿佛纏上了巾帕,連呼吸都帶著針刺一般的疼痛。

他捂著胸口倒退了兩步,手指蜷縮著,無力地攥緊了自己的衣領。

沒有渴望過愛嗎。

當然是渴望過的。

可是……他一點也不配啊。

不配被愛。

他想要的愛是純粹的愛,不要有欲。

可偏偏他和媯夬之間只有欲。

欲望讓人痛苦,欲望讓人崩潰。

他的自我憐愛早就在不知不覺中被病態的欲所代替,可他控制不住自己。

他痛苦地沉淪其中。

呼吸越來越急促,陸離跪倒在雨中,忽地伸出手捧住自己的臉,崩潰地哭了起來。

淚水溢出指縫。

欲是解痛解癮的毒藥,仿佛能讓他通過自虐般的痛感來緩解心理上的痛苦。

可他沒辦法很坦誠地接受欲。

他想要愛。

但媯夬回饋給他的只有痛苦和愧意,他每每於夜晚輾轉難眠,來來回回想的都是那幾件事。來來回回想不通的,卻還是那幾件事。

痛,難受,煩躁。他清醒地知道自己在折磨自己,可他沒辦法不折磨自己。

想清楚一件事太難太難了,更何況是那麼多件事。

他知道自己病了,而且病得還很嚴重。

可他沒有辦法,他找不到解藥。

在痛的時候他只能選擇用欲來麻痹自己。可正因為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想要什麼,所以在欲望消散過後,又會不斷陷入深深的自我厭惡之中。

他好糾結,但是他找不到其他的辦法來發泄自己痛苦的情緒,也找不到其他方法能讓自己變得開心一點。

最後只能陷死在循環里。

溫熱的眼淚逐漸與冰冷的雨水相融,陸離哭得幾乎快失聲。不止活了多久,他才鬆了手,仰頭看向天空,哽咽道:「我想要的東西,都得不到,是嗎?」

像是質問。

天道不做回答。

他緩緩站了起來,喃喃道:「阿娘是,媯夬是,小鳥還是。」

「我被詛咒了嗎?」

他的表情有些疑惑,像是極其不解,想迫切得到一個答案。

卻並未有人能回應他。

「可是我,並沒有做錯什麼啊。」

「那為什麼要這麼對我呢?」

「為什麼呢?」

腦中突然閃過無數記憶,那些旁人輕而易舉就能得到的東西,於他來說,卻是形同鏡花水月,只存在他的夢裡。

不論他花再多的力氣,都不觸碰不到。

他突然覺得自己好可笑。

明明結局一開始就註定了,他卻還在固執地想改變現狀。

雨滴打在清瘦的肩膀上,陸離頂著發紅的眼睛,緊緊盯著天空看,說:「你在欺負我。」

他有些委屈,又重複了一遍,說:「你在欺負我。」

「還有好多人,也在欺負我。」

雨聲漸大,他的語氣忽地變得無比冷靜,「我要讓欺負過我的人,都付出代價。」

他要報仇。

要給母親報仇,要給小鳥報仇。

要給他自己報仇。

要報仇。

腦中又傳來撕裂般的疼痛,陸離捂著頭,跌跌撞撞往前走了幾步,才勉強站穩。

眸中瞳色變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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