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離攥住自己手臂上的鱗片,猛地一扯——劇烈的疼痛迫使他恢復了神智,他悶哼一聲,任由雨水沖刷著血肉模糊的傷口,喃喃道:「我不要、我不要被控制。」
不要被欲控制,不要被陣法控制。
不要被任何人控制。
他只是他。
然而欲望又湧上心頭。
噁心感泛上喉頭,陸離弓著腰乾嘔著,心口卻不受控制地泛起悸動。
想找媯夬。
臉頰浮上潮紅,那些最本能的東西不斷控制著他,想將他推入深淵,想將他徹底吞噬。
噁心……
好噁心。
水窪中的臉模糊不清,燥熱卻在身上蔓延。媯夬的面容在腦中浮現,陸離猛地往後退了兩步,摸著那張與媯夬生得一模一樣的臉,心中忽地無端生出恐懼的情緒來。
雨水和淚水模糊視線。
媯夬仿佛就站在身前,靜靜注視著他。
陸離倉皇后退,媯夬便一步一步邁開步子朝著他走去。
直到退無可退。
那張一模一樣的面容漸漸重疊,媯夬摸著他的臉,貼上他的額頭,低聲笑著:「陸離,你在躲什麼?」
眼睫滑過臉龐。
陸離伸手想去觸碰他,卻只握住了冰冷的雨水。
媯夬又笑了好幾聲,嘲諷道:「真可憐啊陸離,連你自己都不願意接納你自己。」
「真可憐。」
「我一點也不喜歡你。」
「我討厭你,討厭我自己。」
陸離動作一滯。
那張帶著嘲諷笑意的臉漸漸消失在視線之中,陸離攥緊手心,終於將情緒平復了下來。
欲,噁心,自我厭棄。
都沒有了。
陸離垂眼看著空空蕩蕩的地面,半晌後,有些疲憊地邁開了腳步。
但還是討厭自己。
討厭自己的無能,討厭自己的脆弱,討厭自己的一切一切。
但還是……
在奢望得到自己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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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荒唐
◎「……可又自甘沉淪。」◎
十四。
陸離坐在榻上,垂眼撫摸著手中的羽毛。媯夬坐在桌前,心不在焉地看著手中拿著的書。
兩人之間仿佛隔了一道難以擊碎的屏障,陰暗的殿中連燈也只亮了三盞,兩盞落在媯夬身前,一盞落在陸離身前。
羽毛仿佛因多日摩挲而掉了色,橙黃色的光點落在手心,原本光亮的羽毛在燈光的照射下,竟顯得有幾分黯淡。
陸離手上動作一頓,半晌後,從身旁翻出荷包,小心翼翼地將羽毛裝了進去。
龍鱗在腰間掛著的佩囊中閃閃發光,媯夬察覺到異樣的光線,不大自然地將佩囊又收緊了一些。
屋內氣氛異常沉悶。
「咚——」
鐘鳴聲響起。
媯夬側臉上的鱗片開始閃著若有若無的藍光。
「咚——」
鐘鳴聲再次響起。
陸離緩緩抬頭看向媯夬,一隻眼睛的顏色逐漸開始變紅。
沉默良久,他忽地喚道:「媯夬。」
媯夬聞聲,轉頭看向他,「怎麼?」
陸離順手拿起硯台,握在手心細緻地觀察著,「我不想被控制了。」
硯台有些重,拿在手中頗有分量。媯夬微不可查地皺了皺眉,正欲說些什麼,卻見陸離忽地將床頭的明珠拆下,猛地砸在了地面上。
白光四溢。
泛著白光的結界瞬間將兩人隔開,陸離目光灼灼看向他,另一隻眼睛也開始泛起了紅,「如你所願。」
「你瘋了?」
媯夬的表情有些不敢置信。鐘鳴聲愈發急促,陸離臉上漸漸泛起欲色,呼吸也逐漸變得急促起來,「我沒瘋。」
「不能再讓淵海的陣法繼續下去了。」
陸離努力保持著清醒,身上的燥熱卻越來越磨人。白皙的皮膚與衣物摩擦,慾念生長得愈發瘋狂。陸離緊緊拽著自己的衣服,難堪地背過身去,強忍著泣聲道:「不用管我,不要看我。」
衣服緩緩褪下。
陸離白皙的背出現在視線中,聽著另一頭傳來的異樣聲響,媯夬臉色一變,瞬間背過身去罵道:「誰要看你了,你別把自己弄死了,又給我們添麻煩。」
陸離喘了幾聲,眸色迷離,瞧起來像是致命的毒花,只吸引著人靠近。
「不會的。」
陸離低低笑了兩聲,下一秒,那雙白皙的泛著紅的袖長雙手,便舉起硯台,狠狠往下一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