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謝家很熱鬧在開席,與他的委屈格格不入,他沒有去找謝宣玩,而是一個人來到河溝子旁,他脫鞋拿腳拭了拭河溝子裡的水,涼涼的,他一咬牙往河裡趟了去。
突然腳下一滑,水瞬間沒過他的頭頂,咕嚕嚕,咕嚕嚕……
不知誰大喊了一句:「有人落水了,有人落水了。」
第31章
經過剛剛那一遭, 謝宣也神色懨懨的,已經沒了騎大馬到處溜達的心思,他膩在謝壑身邊, 沉默良久仰頭對謝壑說道:「爹爹,柱子家的牛還會回來嗎?」
他沒少坐柱子家的牛車,甚至頑皮的時候還會和柱子一起偷摸的騎牛玩,那頭牛性子溫和,由著他們玩鬧, 也不生氣。
這會兒牛被官差拉走了, 別說柱子著急,他心裡也十分不是滋味兒。
謝壑看了看外面的天色, 摸了摸兒子的沖天鬏:「爹爹出去一下, 你在家好好聽阿娘的話。」
謝宣像是明白了什麼, 點點頭, 老老實實窩在謝老漢懷裡吃羊角蜜。
「裴兄,可否借馬一用?」謝壑看向裴逸安說道。
「請便。」裴逸安靜靜的看了他一眼回道。
謝壑出門牽馬, 向西疾馳而去。
自從李家回來後, 藺冕也一直悶悶不樂,他打汴京來,之前看身居廟堂的父親日日殫精竭慮,嘔心瀝血制定出來的新法竟然害民如此,令他內心十分震撼。
明明……明明父親不是這個意思的。
青苗法試行的時候, 他還沒離京,猶記的父親當日從宮中回來興高采烈的說:「好, 真好啊, 有了此法百姓從此就免了被富戶盤剝之苦了。」可是……被官府盤剝難道就不是盤剝了嗎?!百姓的生活似乎並沒有什麼兩樣……
吁!也不能這麼說,好歹只要加息富戶就可以寬限一段時日, 可有的官府卻不行,每季都要清帳核算,以此當作升官發財的墊腳石,小小的永寧縣如此,整個大齊又有多少個這樣的永寧縣呢。
那百姓們還要不要活了,藺冕若有所思,連手中的茶涼了都未曾注意到。
謝壑騎馬一路向西,片刻後終於追上了那兩個騎驢的官差和趕牛車的里正。
三人正琢磨著將牛高價賣了,分些好處。
謝壑勒馬橫在黃土路中間,如生於高崗的松柏,身姿挺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