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自然。」藺冕吸溜了一口羊湯繼續說道,「御膳房離宮宴大殿老遠呢,等菜端上來時哪裡還有熱乎氣?葷腥冷炙要多難以下咽就有多難以下咽?不酒喝壓根就壓不下去,便是除夕和大年初一賞賜下來的年飯,嗯……也得熱熱再吃。」他剛想說也就那樣,難吃的很,一想到底不妥當,話到嘴邊又改了口。
藺家不好奢靡,不重口腹之慾,食物素淡能果腹即可,可憐藺冕從小到大吃到的美味佳肴著實有限,這會兒坐在謝家吃飯就像一隻田鼠掉進了米缸里,幸福的連他爹是誰都記不起來了。
裴家倒是講究,可太講究了,難免繁瑣,不知其本味,裴逸安也更喜歡謝家的飯,熱乎乎的,香噴噴的,煙火氣十足。
剛剛裴逸安聽惠娘說謝壑不喜歡韭醬才特意調製了別的蘸水,他們裴家倒是鐘鳴鼎食,可也沒有哪個人會因為他不愛吃某樣食物,而特意做旁的食物來給他吃。藺冕是羨慕謝家的飯,他反而更羨慕謝臨淵。
他活到這麼大,喜好都是跟著家主走的,家主愛吃什麼他便吃什麼,愛不愛的仿佛不重要。
思及此處,裴逸安自斟一杯梨花釀,飲了。
薛氏又端來兩個下酒菜,惠娘見光喝湯也單調,挽起袖子又包了一簾羊肉餛飩就著奶白色的湯汁煮熟。
藺冕是一口酒都沒喝,又來了一碗羊肉餛飩。
飯飽之後,藺冕摸了摸肚子,意猶未盡,可是實在吃不下了,將家裡素來教導的君子風儀晾到了一邊,又偷偷去茅房鬆了松褲腰帶。
謝壑納悶道:「怎麼想起進山打獵了?」
藺冕擺了擺手道:「也不是特意去打獵的,那邊來了人,說是西秦人有兩三個防點有異動,怕西秦人冬日缺衣少糧的來擾邊,楚統領以防萬一便帶著我們巡視了一下邊所,順手獵了些野味打打牙祭。」
他所說的那邊的人便指興慶府的人。
裴逸安聽罷嘆了一口氣。
藺冕扭頭問道:「逸安,你有心事?」
裴逸安搖了搖頭道:「我沒心事,恐怕上面的人有心事了。自打西陲新開邊六個州之後,大齊西北邊將貌似與那邊走動的親密了許多,官家這個年怕是過不好咯。」
熙州等六個州的新邊是實驗新政的重要基地,新政又是官家和藺家一手促成的,大齊西陲邊將與興慶府的人往來,官家夜裡怕是連御枕都枕不安穩。
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
況且當年官家的先祖齊赫章奪聞人氏江山的手段本就不高明,欺負人家寡母,他倒是以出征為名黃袍加身了,現在子孫後代倒擔心江山不穩了。
只是齊臣食君之祿,忠君之事,不好說什麼。
官家睡不踏實了,問題不大,可若因此將新政廢了,冷卻西六州那可就得不償失了。=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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