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西邊是爹爹和爺爺啊,你想對上他們哪一個?!」小姑娘嘟了嘟嘴,反駁道,「卯娘才沒有坑哥哥呢。」為了證明這一點兒,她從大大的口袋裡掏出一封皺皺巴巴的信來,「喏,你的信!」
謝宣接過來看了看信封,知道是熙州來的,他也顧不得逗妹妹了,忙將小姑娘放下,捏了捏她紅撲撲的小臉蛋道:「乖,自己去找阿娘玩吧。」
卯娘笑著跑遠了,站在拐角處羞羞他道:「哥哥只認得信,不要妹妹了,羞羞羞!」
謝宣作勢要追她,小姑娘轉身就忙不迭的跑了,邊跑邊咯咯直笑,惹得後面的丫鬟婆子一陣追:「蘭姐兒慢點跑,小心跌腳。」
他停下腳步,展平皺巴巴的信封,小心翼翼的放在自己胸口,拾步朝自己的院子裡走去。
浴房裡水汽氤氳,滿身的疲憊被熱水蕩滌的一乾二淨。
謝宣換了一身輕便的縐紗袍子,重新將那封信拾起,信步來到自己的小書房,坐在檀木書案前展信細讀。
庭院外的池水旁傳來陣陣雎鳩的鳴叫聲。
「我跟隨師父去興慶府逛了一圈,果然興慶府的軍備比咱們熙州的要齊整很多,馬兒也壯,倘若兩軍相遇,熙州必不能匹敵,不過我也不能氣餒,熙州大營去年通過羌人的路子,購進一批戰馬和精良的武器。要不了多久,咱們熙州軍也會壯壯的。」小姑娘詞彙量並不豐富,然而筆跡冷肅,猶如一把出鞘的寶劍,透著邊關小將特有的鋒利。
「我回城的時候,去豐樂樓用膳,偶遇了李二嬸,原來她從永寧縣來到了熙州,在豐樂樓做掌事娘子,這事兒謝伯母想必是知道的,聽說是柱子出息了,補了府學的生員,今年也要下鄉試的場,想必要不了多久,你們這對竹馬竹馬就要在汴京團聚了,哈哈。」
「熙州今年的玫瑰開的很好,粉燦燦的像清晨的朝霞,又想念伯母做的玫瑰鮮花餅了,總覺得熙州豐樂樓里做的不是那麼個味兒。」
「祝你蟾宮折桂,來年金榜題名,到時候做了翰林官後,你還會回熙州看一看嗎?」
書信內容到這裡全部結束,謝宣抖了抖信封,果然掉落了幾片幹掉的玫瑰花瓣,想必是在謝家山頭上隨手采的。
謝宣唇邊抿起微微的笑意,拿過放在一旁的空白信紙,蘸墨提筆寫道:「秀秀,你的字還是這麼飛毛扎刺的,可別說是顏老教的你,我師父丟不起那個臉。」語氣非常飛揚跋扈,他挑剔了楚懷秀的字跡後,又繼續寫道,「寧國府的位置你知道的吧?就在武學巷三號,若柱子參加明年的春試,莫讓他走錯了門。直接跟看門的小廝報名字,然後說找謝宣就是了。」
「真可惜暫時還看不到熙州漫山遍野的玫瑰,每年只有熙州產的玫瑰醬運回汴京,雖然香甜,到底少些鮮活,實在是遺憾。」
「不過問題不大,倘若我高中,指定不去做酸唧唧的翰林官,要求外放到熙州,這樣豈不兩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