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人不如你的文章清白,趙方令派人給你送銀票,你來者不拒,前幾任知州寧可辭官也不要讓紀州甜杏成為禁庭貢品,你一上任就給他們辦成了,你可知此舉會讓紀州百姓多遭多少罪?!」薛雲疏義憤填膺的說道。
「哦?現在紀州百姓過得好嗎?」謝宣抬眸似笑非笑的問道。
薛雲疏頓時卡殼了,沉默良久之後,他眨巴了眨巴眼睛,仍不知說什麼好。
謝宣當即補刀道:「薛公子既有此憂國憂民之志,何不毀家紓難,在修整河道方面多出些力氣?」
「錢財本來就是身外之物,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留著有甚的用,花了才值。」薛雲疏繼續道,「知州大人以為我不敢嗎?只要紀州不推種甜ῳ*Ɩ 杏,修河道落下的虧空我薛家補了。」
「小書生,別意氣用事,回去跟你的長輩們商量商量吧,畢竟紀州城多的是富戶願意出這個錢。」謝宣說道,「你想獨占還輪不到呢。」
「你……你……」薛雲疏憋的雙臉通紅也沒你出個所以然來。
謝宣沖他點了點頭,轉身離去。
果然,也只過了一晚,第二天有不少富戶找到謝宣,表示願意出這個錢。
謝宣承諾道:「這錢當然不白出,凡有所捐贈者都立功德碑銘刻,不僅如此,捐贈數額巨大者,朝廷每年有封贈鄉紳的名額,凡是對鄉里有大貢獻者皆可由當地父母官呈報禮部,由禮部進行核驗後例授其為登仕佐郎。」
登仕佐郎,從九品的文散官,雖然不領實職,但到底是官身啊!以後的婚喪嫁娶都要比普通的鄉紳體面的多,不少人為之意動。
雖然請封很難,但謝知州的父親是禮部尚書,若謝知州肯為此上摺子,那親爹還能駁了親兒的面子?旁人覺得難辦的事兒,在謝宣這里簡直是易如反掌。
為了以後的體面,為了以後的發財大計,紀州富戶竟然爭著搶著出銀出糧支持修河道。
山上采冰的百姓也被召回了,全被調去修整河道。
在夏汛到來之前,謝宣夜以繼日的研究紀州之地的水文地貌,將容易泛濫的河道該分流的分流,該拓寬河道的拓寬河道,紀州水系煥然一新。
謝宣命曹問等官員帶人督修河道,他帶著人對空閒的田地進行灌溉,又在別的州借到了糧種,借著農時未過進行生死時速般的搶種。
趙方令等人像條小尾巴似的,幾乎天天跟在謝宣身後道:「大人,推種甜杏,何時推種甜杏啊?」
「莫急,河道都修好了,推種甜杏的日子還會遠嗎?緋衣使馬上就要到了,大家不妨想想將御杏園建在何處?」謝宣心平氣和的安撫道。
實際上,謝宣天天去地里看莊稼的長勢,差不多早就將推種甜杏的事兒忘到了九霄雲外,因為他壓根兒就沒打算大面積種這玩意兒,建個御杏園安撫這幫富戶已是極限,多餘的真就沒有了。
想以鄉欺政?在他這里根本不可能,借修河道之名給這些鄉紳富戶放放血已是十分溫和之舉了,總比隨便給他們安個罪名抄家的強,別不知足啦,況且他們幹得好,他倒不是不可以給他們請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