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想作甚麼?」
又來。姬君凌習以為常,低垂著眸挑開她身下緞帶。
「大婚之夜,夫人以為呢?」
「這樣是不是太快了……」不知是否是喜房處處紅綢和身上的嫁衣之故,洛雲姝雙頰竟泛起胭脂紅。
似是因他那句夫人而起。
姬君凌薄唇無聲勾起,指腹輕摩挲過她頰上的一片淺紅。
來回摩挲好幾下,低道。
「臉紅了。」
嗓音低醇,當真似才與婚宴上的賓客敬完酒,從前院歸來。就連微勾的嘴角也被喜服襯得殷紅。
像剛飲完酒,此刻的他也像一壇勾人的烈酒,周身蠱惑的氣息讓人面紅耳赤,既不安,又想上前採擷。
要命,真要命。
洛雲姝心砰砰亂跳,壓抑著撲倒他的衝動,雙臂環著膝頭像個新婚之夜拘謹得要縮到床角的新婦。
被姬君凌捧著的臉也低下了,縮到後方:「裴、裴郎,今日飲了太多酒,是否熱熱醒酒湯?」
一句話亂得說不全。
「夫人,稱呼。」
姬君凌低聲提醒了一句。
她不敢看他,深深低著頭,保持著蜷縮坐在榻上的姿態。
「我……我,夫、夫君。」
這一聲顫得更如春日雨後枝頭被雨淋得孱弱的花枝,餘音都在顫。短短兩個字,越說頭壓得越低,長睫不斷顫動,似受驚墨蝶。
讓人,越發想摧毀。
姬君凌的手從她的雙頰挪到她的唇瓣,用力揉了下。
洛雲姝被揉得抬起臉,紅唇在他粗糙指腹的揉弄下變得殷紅,似熟透了的漿果,再掐一下就溢出汁。
姬君凌盯著那兩片顫顫的紅唇,聲線越發醉人:「要的。」
「那……那妾身替您溫、溫解酒湯去!」洛雲姝似活過來了一般要起身,姬君凌一手攬住她的細腰。
「不必。」
他拇指仍按著她的嘴角,食指則來到下顎,稍一施力。
她被迫仰起緋紅的臉,眼帘卻依舊低垂著,偶然掀起和他對視了一眼,就像撞見了可怕的人,倏地轉眸。
姬君凌眉梢弧度銳利。
壓著她唇角的拇指往上一頂開,只磕到她的貝齒。
洛雲姝不得不張口。
「夫君?」
徵詢的一句聽著竟像快哭了,姬君凌本拖著她玲瓏下巴的食指往上,在她說話時順勢往裡伸去。
「唔,夫君……」
洛雲姝始料未及,雙睫遽然驚顫,緊張得將他的手指緊含住。
鳳目眯起,姬君凌指端抵到她的舌根,洛雲姝仿佛意識到這樣不大對勁,似被隱約的曖昧驚住。
她忙張開口,示意他出去。
「含住。」
姬君凌拇指從她嘴角拂過,扣在她腰後的手臂一收。
洛雲姝被他帶入懷裡。
下意識地,她默契地後仰著脖頸,同時抬起雙手欲緊圈住他的脖頸,剛觸碰他肩頭時意識到什麼。
又改為不安地揪住他衣襟。
並且還十分聽話地照做,緊緊咬住他修長的手指。
姬君凌目光已深得嚇人,氣息也因為她含淚的眼波而變沉,但仍是耐心地克制住了,長指和她的舌尖相互嬉戲須臾,他重重吻了下去。
隨後的一切洶湧而跌宕。
洛雲姝不知何時被放倒在喜被上,後背壓著柔軟的紅綢,似一片綺麗的海,海上漣漪波動。
二人的喜袍不知何時已先後離去,在地上相會,成雙成對。
他們都生來膚白,自出征歸來後,姬君凌已許久未曾經歷過風雨曝曬,帶著她雙雙倒在錦被上,紅綢之上的雪膚猶如櫝中美玉,白得晃人眼。
像一對玉佩。
姬君凌摸索把玩著玉佩,試探著將兩塊美玉合二為一,洛雲姝咬住下唇,喚道:「夫、夫君,等等!」
她赧然遮住屬於她那半美玉,濕漉漉的眸子不滿央求。
「輕些。」
仿佛不諳人事,在害怕她從未經歷過的巨大鋒芒。
姬君凌目光幽沉,「好,夫人稍忍一忍,我克制些。」他像一個體貼的新郎,唇角卻細微地勾起弧度。
隨即,咚——
洛雲姝幾乎尖叫出口。
明明已無比熟稔,然而從未有過的陌生和新奇還是席捲而來,喜被之上的青年兇悍得嚇人。
就像換了個人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