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時日,是委屈你了。」卞持盈起身來,她指尖垂落在案上,顯得柔軟:「不過你放心,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我承諾過的事,不會食言。」
「我知道殿下是守信之人,但世事無常。」彌深目光落在她指尖上,腦中突兀想起那日他親吻指尖時的畫面——也不知道,那回留下的齒印,留了幾日?
「世事無常……」他努力回正心神:「我總是害怕變化,遲則生變,向來如此。」
卞持盈:「你不用擔心。」
她笑意明媚,看著他,言之鑿鑿:「你想要的,很快便能實現了。」
「上回榮嶼青一案,你做得不錯。」她自條案後坐下,語氣清脆:「我雖不是沽名釣譽之人,但有人替我挨罵,也算得上是一樁好事。」
彌深挑眉:「我早發現不對勁了,榮嶼青城府那麼深,怎麼可能莽撞到要刺殺公主?」
「小殿下沒事吧?」他追問。
卞持盈搖頭:「寶淳沒事,有事的是別人。」
彌深即刻聯想到閉殿「休養」的皇帝,他神色一驚,立馬看向皇后:「你……」
「噓。」卞持盈笑著伸手比在唇前:「乖一點,別激動。」
彌深頓時冷靜了下來,他輕咳了兩聲,定了定心神。須臾,他問:「我需要做什麼?」
卞持盈撐腮,抬頭看他,笑得意味深長:「方才,你瞧見中郎將沒有?」
……
皇帝病了?
宗豫望著窗外漸暗的天色,不由感到奇怪,那晚見面時,皇帝都還好好兒的,怎麼突然皇帝就病了?
難道是因為卞持盈?他不忍下手,所以生了心病?
宗豫不太喜歡這個侄子,有點蠢、又立不起來,不是當皇帝的好料子。早年間,有其婦卞持盈扶持,倒也勉強能入眼,只是終歸,這天下姓晏,不姓卞。
卞持盈此人……
宗豫向來對聰慧之人很是佩服,卞持盈也不例外,若是能將她收為己用,是最好不過的事,收不了,那便除之而後快,決不能留她太久。
自然,宗豫也明白,長安不是他的地盤,他所能為之事少之又少,且處處受掣肘,難以實現偉業。
不過事在人為,宗豫不認為他會輸。
突然宗豫靈光一現,神色陡然變得難看起來。皇帝病了便病了,為何要閉殿不見人?
「咚——」
外邊兒響起沉重的鐘聲,宗豫心跳越來越快、越來越快,他撐著身下床榻,想要起身來。
一……三……四……五……
七聲!總共敲了七下!七下!
宗豫心跳如鼓擂,他忍著笞刑後的痛意起身來,恰好心腹推門而入。
「怎麼回事?」宗豫死死望著心腹。
心腹低頭:「太后殿下……崩了……」
宗豫喉頭立即湧上一股血,他身子一軟,癱坐在床榻上,眼睛倏地一紅,落下兩行熱淚。
如今正值新年,該是闔家團圓的好日子,卻沒曾想……
宗豫閉上眼,努力平復著情緒。
然而晏端卻沒能平復下去。
他瘋狂地在乾清殿砸東西,噼里啪啦,物什碎了一地,滿殿狼藉,竟無處下腳。
「卞持盈!卞持盈她怎麼敢!」當朝天子衣襟散亂,髮髻亂成一團,發冠不知落在何處,狼狽不堪。
殿內無人,晏端身處一片狼藉中,他扶著紅柱,彎腰喘著粗氣,額角青筋畢現。
「她怎麼敢這樣……」晏端目光落在虛處,陡然落下淚來:「那也是她的母親……待她如親女的母親啊!」
的確,曾經在明王府時,卞持盈和宗映覺感情很好,如親母女一般,二人同進同出,言笑晏晏,待對方極好,也極為愛護。
只是後來,一切都變了。
晏端擦擦淚,跌跌撞撞走到殿門處,他抬手瘋狂拍門,用力嘶吼:「我要見卞持盈!我要見卞持盈!讓她立馬來見我!讓她……咳咳……讓她立馬來見朕!」
乾清殿外,冷清寂寥,無宮人太監,只有侍衛守在門口,其面容冷峻,不為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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