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殊措手不及,臉上又添了一層薄紅。
「一杯茶罷了,我再讓人送來就是了,怎麼這樣小氣。」
沈鳶唇角噙著笑:「姐姐……是從元邵大人那聽來的罷?」
沈殊大驚:「我……」
沈鳶反手握住沈殊:「姐姐,我有點事想同你說。」
漆木案几上的茶盞直到冷透,也未有人再動過半口。
沈殊遍身冰冷,到底是大家閨秀,搜腸刮肚竟尋不到什麼罵人的言語。
她起身,在屋裡來回踱步。
金縷鞋踩在狼皮褥子上,無聲無息。
緙絲屏風上映著沈殊來回走動的身影,窗外還在往下飄著雨絲,沈殊一隻手撐在窗前。
冷風從窗口灌入,沈殊無意瞥見在樓下和婢女看雨的圓圓,眼周紅了一圈。
她憤憤不平:「怪不得她對圓圓那樣冷淡,我真恨不得殺了她……」
這事若是東窗事發,圓圓只怕再也不能無顏見人。沈鳶從後面抱住沈殊,一張臉貼在沈殊背上:「姐姐,她已經死了,陛下親自讓人送去鳩酒。」
沈殊熱淚盈眶:「死得好。」
她轉身倚在沈鳶肩上,這麼多年,沈殊都以為那夜在自己房裡的是自己的丈夫,不想竟是他人。
淚水沾濕沈鳶的衣襟,她柔聲:「和離定是要和離的,這事交給我,你對外只稱病,別的都不用管。」
那樣噁心的一家子,沈鳶真不想沈殊再沾染半分。
沈殊一雙淚眼婆娑,透過模糊水霧望著沈鳶,心中欣慰不已。
「多謝。」
「我們姐妹兩人,說什麼謝不謝的。」
沈鳶笑著接話。
一語落下,沈鳶忽然想起昨夜謝清鶴的話,指尖稍麻。
元家的人都談不上善茬,怕沈殊一人在竹坊胡思亂想,沈鳶在竹坊中多陪了沈殊議會。
此後三四日,沈鳶也日日往竹坊跑。
起初只是一兩個時辰,後來是半日,再後來,沈鳶幾乎一整日都待在竹坊。
天上烏雲濁霧,雨聲瀟瀟。
沈鳶歇過晌午,一覺醒來,外面仍淅淅瀝瀝下著雨。
青花鎏金香爐中點著的甜夢香只剩最後半寸,沈鳶一手揉著眼睛,一面往博古架上的銅鍍金琺瑯花鐘瞥一眼。
困意頓時煙消雲散,沈鳶忙忙起身:「松苓,快替我更衣。你怎麼也不早點叫我,這會子趕回去,只怕宮門也落鑰了。」
松苓入屋掌燈,微弱的一點光影照亮沈鳶臉上的倉皇失措。
她忙不迭開口:「娘娘,崔武大人來過了,說娘娘今夜趕不回去也無妨,在竹坊多留宿一夜。你瞧,東西都送來的。」
都是沈鳶往日在宮裡的常袍,還有一些盥洗之物,連安神香也有。
沈鳶猶疑:「真是崔武送來的?他可有提過陛下……面色如何?」
謝清鶴以前人前人後都是兩副面孔,且他那人生性多疑,恨不得沈鳶日日待在宮中,連她在御花園多走兩步,謝清鶴都要尋宮人過去問上一問。
久而久之,沈鳶連御花園都懶得去。
園中樹影搖曳,映得屋中陰陰潤潤。
沈鳶抱膝蜷縮在榻上,沉默不語。
松苓憂心忡忡:「……娘娘?」
沈鳶蛾眉攏起,朝松苓搖搖頭:「我沒事,下回早點叫我,別誤了回宮的時辰。」
次日醒來,沈鳶連早膳也不曾用,匆忙回到棠梨宮。
棠梨宮的宮人依舊是先前的熟面孔,遠遠瞧見從廊下走來的沈鳶,宮人滿臉堆笑,笑著迎上前。
手中的玻璃繡球燈晃晃悠悠,細碎的一點燭光點綴在沈鳶眉眼。
「娘娘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可曾用過早膳沒有?」
沈鳶拿眼珠子悄聲打量著宮人,見她安然無恙,沈鳶無聲鬆口氣。
「昨夜……沒出什麼事罷?」
宮人一頭霧水:「沒有,奴婢在宮裡,能出什麼事?」
她臉上的輕鬆做不得假,沈鳶提著的一顆心徹底放下。
「沒什麼,多嘴問一聲罷了。」
有一就有二,第一次在外留宿,沈鳶提心弔膽,一夜都不曾睡好,唯恐謝清鶴又如先前那樣,拿宮人威逼利誘。
可是沒有。
從始至終,謝清鶴甚至都不曾讓人催促沈鳶回宮。沈鳶戰戰兢兢了一兩日,又繼續出宮,陪沈殊在竹坊過夜。
這日外面又下著雨,沈殊坐在燭火旁,手中握著和離書。=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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