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盼的車裡雖然墊著厚厚的棉墊,但是震動起來周身就跟打擺子似的,坐半個時辰就必須停下來透透氣, 疏散一下筋骨,不然,整個兒要被顛散架了。
羅逾看她扁著小嘴強自忍耐的模樣,實在是心疼得不行, 商量著:「你和父汗擠一擠輅車行不?」
楊盼連連搖頭:「不行,我瞧著他害怕……」
「你又怕什麼呢?」羅逾哭笑不得:他以前是怕叱羅杜文,因為當皇帝的時候他力氣大、脾氣大, 打個耳光、抽頓鞭子、砍根手指,乃至各種羞辱人的法子, 叫人不得不畏葸。現在那就是個下半_身不能動彈的癱子,上半身的力氣也遠不如當年。
「看你和他說話時倒跟與你親阿父似的大大咧咧, 沒覺得你害怕。再說,雖一輛車裡,你離他遠遠的, 不就行了?」
楊盼嘴扁扁的,好像都要哭了:「他那眼神怕人……我不跟他一道坐車!」
想想確實有點瘮得慌,羅逾覺得自己的父親在「溫和可親」這點上實在做得太失敗。他嘆口氣:「那你跟我騎馬?」
騎馬也堅持不了半個時辰,楊盼腰酸背痛,肚子還給顛得一陣陣發緊。又不能不跟著大隊伍行進,羅逾只能哄著她:「再堅持堅持,就快到雁門郡了。」
因為難受,只能各種法子挨著折騰:坐一會兒車,騎一會兒馬,然後再步行一會兒——美其名曰:為了以後好生。
結果折騰壞事兒了,她在遠遠都能看見雁門城樓的時候,一時激動,沒掌握好平衡,在山路上摔了一跤。旁邊有人扶著,摔得倒不重,可是大概震到了肚子,沒一會兒她就開始感覺肚子一陣陣發緊,又一陣陣發疼。到馬車上解衣一看——糟糕,見紅了!
羅逾簡直嚇死了,打馬過來急得口不擇言:「你怎麼就是不聽話呢!好好的叫你坐車不坐,說要什麼為了『好生』走走,可不,真好『生』了,這不明明還有半個月才生呢,你都……」他團團轉:「怎麼辦呢?雁門還沒打下來,你難道在山間駐紮的營帳里生?」
楊盼又驚又怕,「哇哇」大哭:「你居然還吼我?!我吃那麼多辛苦是為誰生孩子啊?!我不生了,我死了算了!」
一旦不講理起來,就回到當年那個熊孩子。
羅逾給她搞得雞飛狗跳,趕緊軟下來求饒:「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太急了……姑奶奶,您別哭,別哭成不?留著力氣生孩子時再哭好不好?你氣壞了,你揍我兩下出出氣好不好?」
楊盼當然想揍他,但是現在又驚又怕,又聽說生孩子是費力氣的事,得省著力氣生孩子,不能浪費力氣在揍他上。
羅逾嘆口氣說:「這裡是山嶺,沒法駐紮營盤,估計從見紅到生,還得過陣子,你熬一熬,我叫駕馬的快一些,儘快到雁門外的谷地里駐紮,只是穩婆怎麼辦呢……」
現在也愁不到這上面,只能跺跺腳,又怕她擔心,強笑著吻一吻她的頭頂:「沒事,沒事,一切都會有辦法的。」
為了安全,只有三軍一道加急,馬隊提韁小跑,步軍更辛苦,得提著戈戟奔跑。
羅逾怕加速後父親會不舒服,到他的輅車邊打招呼:「您兒媳婦有要生產的跡象,不得不加急到雁門外的谷地先駐紮下來,然後再到周圍農戶家問問有沒有穩婆。雖然是輅車,在山路上加速也會顛簸,要叫父汗吃苦了。」
叱羅杜文沉吟片刻說:「好,到了雁門,不要急著紮營,派人環圍城池,做出佯攻的樣子。」
羅逾眨巴著眼睛不太明白,叱羅杜文喝道:「做就是。」
隊伍加速在山嶺小道間狂奔,終於趕在日落前到了谷地間。羅逾想著父親的吩咐,咬了咬牙,點數了三萬人,把城池四周都圍上了——他心裡打鼓:兵法上說「疲兵不戰」,這些剛剛奔波而來,連餐飯都沒有吃得上的士兵,真要遇到城上的頑抗,只怕只有敗北的份兒。=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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