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告訴皇帝,自己臉上淚痕是因被扔的禮物而起,還未擦乾便跑來提醒他。
薛柔別過臉,低聲道:「我看見對面屋頂上有人,怕是刺客,這就過來了。」
「陛下不若趕緊離開。」
聞言,謝凌鈺明白什麼,她定是瞧見了朱衣使。
「刺客不重要。」他語氣風平浪靜,恍若說什麼無關緊要的事。
「阿音怎麼哭了?」
見繞不過去,薛柔聲音有些低,聽起來可憐得很。
「劍鞘打中我手腕,太疼了。」她想了個由頭敷衍,「陛下還是先關心外頭的人。」
「那是朱衣使。」謝凌鈺微嘆口氣,親自點了盞燈燭。
如豆火光搖曳,終於能朦朦朧朧看清眼前人。
他執起薛柔手腕,見並無紅痕,也並未說什麼,只是輕輕揉了揉。
手腕觸感略粗糲,顯然是握劍挽弓留下的薄繭,想忽略都不行,薛柔止不住想抽回手,卻動不了分毫。
有晦暗燭光映照,薛柔才發覺皇帝並未著外衣,墨發披散著。
帝王深夜衣冠不整與她相見,此情此景,怎麼想都該跑。
謝凌鈺看著她臉上淚痕,眼神幽幽:「方才是我的錯,讓阿音這般痛。」
「現下已經好了。」薛柔解釋,「既然誤會一場,我還是先回去歇息。」
謝凌鈺神色平靜,拉著她坐下。
「哭成這樣,怎可能現在便好。」
少年墨發垂下,落在薛柔露出的肌膚上,有些癢。
薛柔喉嚨發緊,燭火幽幽,將濃稠夜色撕開道口子,也仿佛將眼前人平靜溫柔外表撕開,露出一點執拗。
她垂眸,映入眼帘便是天子低頭,頗有耐心地撫著略泛紅的手腕。
但那點紅痕,分明就是謝凌鈺揉捏出的,仿佛信了她的謊言,要撫平那點不存在的痛意。
這副模樣,讓薛柔忍不住發怵。
終於,她受不住這份寂靜,出聲道:「陛下,往後還是莫要宮外留宿。」
謝凌鈺抬眸,看不出惱怒,「為何?」
「不大安全。」
就連對朝政無甚興趣的薛柔都知道,謝凌鈺樹敵甚多,哪怕是宗室里,還有個剛經歷喪子之痛的河間王,恨皇帝恨得牙癢。
「阿音究竟是擔心我,還是怕我耽誤你思念什麼人?」
謝凌鈺語氣淡淡的,卻如一道雷炸在薛柔耳畔。
她一是惱火,二是心虛,猛地起身道:「我若不擔心陛下,怎會跑來提醒?」
「若我真怕陛下耽擱什麼,方才就會徑直回自己房中。」
見她狡辯,謝凌鈺臉色也淡了些,究竟是擔心他,還是擔心他死在薛家,分明是兩回事。
何況,薛柔的脾性他最清楚不過,鮮少哭泣,受了委屈寧願讓婢女打回去,也不會哭哭啼啼。
若她流淚時,流採在身側,必會提醒那些人影乃朱衣使,可她渾然不知。
說明她怕人瞧見狼狽模樣,獨自抹淚。
謝凌鈺想都不用想,便知緣由定與王玄逸有關。
方才她瞬間的眼神閃躲更坐實這點。
心底仿佛有烈焰灼燒,再清楚不過自己是嫉妒。
嫉妒一個隨手便能摁死的人,謝凌鈺自己都覺可笑,心底頗為不屑輕嗤一聲後,那股烈焰卻愈發難以忽視。
薛梵音居然會為另一個男人掉眼淚,這個念頭冒出後,一遍遍在耳邊重複。
無數卑劣的想法與手段瞬間湧出,摁都無法摁下。
意識到自己現下不夠冷靜,甚至有隱隱失控的跡象,謝凌鈺看著眼前人,嘴唇動了動。
「阿音回去歇息罷。」
*
今歲,京城仿佛沒有秋日,眨眼便至雪片紛飛的時節。
薛柔在慈雲庵什麼都做,甚至連往日碰都不碰的女紅也願意試試,就是不肯念經誦佛。
她在京中名聲不大好,皆因打著修行旗號,門前卻頻頻出現馬車。
有姜府的,漢壽侯府的,張府的,還有一輛不知是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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