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以往,這次已算好了,起碼沒有盜匪敢打他們的主意,商隊的領頭人盤算著日後販貨也可請順利鏢局的人。
陶翁就是閻羅娘給虞歸晚找的打井匠人,七十高壽,鬚髮皆白。
他還有個徒弟,力氣很大,只可惜是個傻子,也沒正經名兒,一直傻娃傻娃的叫著。
師徒靠坐在拉貨的大車上,懷裡抱的破包袱就是他們僅有的家當,他們既無退路,也不知前路在何方,只求主家能賞口飯吃。
隊伍連著趕了幾天路,終於平安順利回到河渠縣。
虞歸晚同錢老爺交接完畢,結清錢數便帶著自己的人回南柏舍,在村口碰到幹活的村民才知道前些日子有山賊進村。
她是個極護短的人,臉色當即就不好,「可有人受傷?」
那村民趕忙道:「有幾個受了點輕傷,葛大娘已經請大夫來看過了,不礙事,養幾日就好。倒是那賊王闖進了大院,把幼兒姑娘給嚇著了,這兩日都在發高熱,晌午縣裡的老大夫剛來瞧過,又給開了藥,這會子妙娘正在院裡煎藥呢。」
叮囑程伯將陶翁師徒安頓好,虞歸晚快馬回家。
被山賊破壞的院門已經修繕妥帖,虞歸晚下了馬就直奔西屋。
杜氏去廚房幫妙娘幹活,西屋就幼兒一個人在。
她披著外衣靠在炕頭喝藥,冷不丁闖進來一個身影,以為是登徒浪子,嚇得她險些尖叫,待看清臉,又驚喜不已,忙放下藥碗坐起身。
虞歸晚站在炕邊,風塵僕僕,她盯著幼兒蒼白病態的臉細看,再聞這滿屋的藥味,眉頭攏緊,眼底殺氣乍現。
「回來了?路上可還順利?我估摸你也是今日到家,」幼兒緊了緊外衣,手吃力撐著想要下炕,「這一路趕回來肯定餓了,我去廚房瞧瞧飯好沒有。」
「不用,你躺著。」虞歸晚一把將她按回去。
頭暈的天旋地轉、眼前一黑,幼兒下意識拽住身前的手,觸到那堅硬的老繭,這是常年握刀拉弓留下的痕跡,刮的她掌心生疼,卻也莫名讓她心安,一時竟忘了放手。
虞歸晚也沒抽回,只是讓她躺好,手掌探上她的額頭,「大夫怎麼說?」
「沒大礙的,喝兩劑藥就好了。」說著幼兒又掙扎要起來。
「躺著吧。」
虞歸晚拿起藥碗看了看,裡面的藥湯已經喝乾淨,苦味卻遲遲不散,她從隨身的小包掏出兩塊奶糖,不由分說塞到幼兒嘴裡。
奶香的甜味壓制住舌尖上的苦,又仿若甜到心坎里去,幼兒眼眶發熱,險些淌下滾燙的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