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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事不屑的冷哼一聲:「這關乎國事,老奴不敢擅自做主,來人,將這楚公子押送至長明宮,待主上下朝之後再行處置!」

門外守著的內侍局宮人聞聲而入,作勢就綁起楚昀。

楚昀終於抬眸,眼底一片死寂般的冷。

他緩緩抬手,止住欲上前的楚厭,聲音低沉而平靜:「不必勞煩,我自己走。」

管事冷哼一聲:「楚公子,請!」

楚厭攥緊拳頭,卻終究忍下怒火,跟在楚昀身後走出清梧院,只是還沒走出幾步就被人攔了下來。

「未得召幸,不可出這清梧院半步。」

楚厭停住腳步。

他目光看向楚昀。

難怪兄長聽到要驗身侍寢之時是這般的抗拒。

楚厭只覺得眼前一陣發黑。

他死死盯著楚昀清瘦的背影,指尖不受控制地顫抖著。

兄長素來克己復禮,如松如竹,是北疆最清貴無雙的公子。

他自幼習禮明德,待人接物皆守分寸,連衣袖沾染塵埃都要皺眉拂去,又怎會......怎會......

楚厭喉間發緊,胸口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攥住,連呼吸都變得艱澀。

涼風嗚咽著穿過長廊,捲起楚昀散落的幾縷墨發。

他的身影單薄極了,卻依然挺直如松,仿佛無論多大的風浪都無法將他摧折。

楚厭望著楚昀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的視野,突然覺得心如刀絞。

他分明看見楚昀眼底深藏的痛楚,那是一種被硬生生打碎傲骨後,又強迫自己重新拼湊起來的隱忍。

楚昀跟著宮人一路去往長明宮。

……

春日的風本該是暖的,可吹在楚昀身上,卻像是裹挾著細碎的冰碴,一寸寸滲進骨縫裡。

他跪在宮門前,背脊挺得筆直,如雪松般孤傲清冷。

陽光斜斜地落在他身上,勾勒出一道單薄卻倔強的輪廓。

他的衣袍素白如雪,袖口繡著北疆特有的紋樣,此刻卻沾了塵,被風輕輕掀起又落下,像是無聲的嘲弄。

四周的宮人遠遠站著,不敢靠近,卻又忍不住偷眼打量。

他們的眼神如針,或憐憫,或譏誚,或好奇,密密麻麻地扎在楚昀身上。

有人低頭竊竊私語,聲音壓得極低,卻仍能聽見零星的詞句——

「聽說他早就……」

「北疆送來的和鸞郎,竟是個……」

「噓……小聲些……」

楚昀垂著眼睫,長睫在眼下投下一片陰影,遮住了眸中翻湧的情緒。

他的唇抿得極緊,唇角繃成一條冷硬的線,卻始終不發一言。

春風拂過,幾片早開的花瓣打著旋兒落在他肩頭,又輕輕滑落。

他的指尖微微發顫,卻仍穩穩地按在膝上,連衣袍的褶皺都不曾亂一分。

遠處傳來腳步聲,有人低聲呵斥:「看什麼看?都散了!」

宮人們慌忙低頭退開,可那些目光仍如附骨之疽,黏在楚昀背上,揮之不去。

楚昀跪在那裡,像一尊被風雪侵蝕的玉雕,沉默地承受著所有的刀光劍影。

昔日高潔如雪的楚家長子,如今卻被烙上最不堪的印記。

這深宮裡的每一道目光,都像刀子般剮著他的尊嚴。

第809章 送此殘敗之身入宮,實乃大不敬

暮春時節,天色倏暗,鉛雲低垂,俄而風起,冷雨驟至。

初時疏疏落落,繼而傾盆如注,檐角飛珠濺玉,宮牆內外,盡籠煙水。

楚昀跪於宮門之外,青石冷硬,未及片語,已遭雨打風吹。

春衫單薄,頃刻濕透,雨水自額角滑落,浸透眉睫,順著下頜滴入衣領,寒意砭骨。

他背脊筆直,紋絲不動,唯指尖緊扣石縫,指節泛白,似要將那冷硬生生捏碎。

雨勢愈急,積水漫過膝下,浸透衣袍,涼意滲入骨髓。

他唇色蒼白,卻仍緊抿不語,唯眸底一片執拗,如淬寒星。

不遠處,鶴清詞立於傘下,玄衣廣袖,靜觀雨中之人。

良久,他微微抬眸,淡聲道:「讓他進去跪吧。」

侍從領命,疾步上前,攙扶楚昀。

他踉蹌起身,水漬蜿蜒,卻仍挺直脊背,隨人踏入深宮。

長明殿內,燭火幽幽,楚昀復又跪下,身影孤絕,映於金磚之上,如墨痕入畫,寂然無聲。

更深露重,長明殿內燭火搖曳,映得金磚如鏡,卻照不透角落裡那道孤絕的身影。=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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