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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頭雨還下著,雨點打在窗上的聲音越來越大,院中的花草都被雨水壓彎了腰,起不來身,落葉一片接著一片落下,飄落在院中那塊墓碑上。

墓碑已經換上了新的,只是字還沒來得及刻上,顯得空落。

雨停時,墓上已蓋滿了落葉。

府內下人都知道昌寧殿下看這小小的墓地比看自己的命還重,不過一會兒,便有人發現,前來打掃。

土地泥濘,落了好些大小不一的腳印,掃帚一下下將落葉掃著,「唰唰」的聲音透過窗戶傳入耳中,褚纓攏了攏滑落肩頭的衣衫,走過去打開窗戶,撐著窗沿看過去。

本覺著有些吵,想叫他們停下,可目光落在那墓碑上,那些話卻怎麼都說不出來。

默然看了一會,褚纓抬腳走向門口,順了把匕首在手中。

正欲推開門,忽聽背後一陣窸窸窣窣的動靜,而後一件披風落在了肩上,伴著低啞的聲音:「這幾日露水重,多穿些。」

褚纓回頭看過去,李連清便立馬後退兩步,低下頭,未與她對視。

褚纓忽然回身,刀刃落在他頸側,那兒還有些未消散的青紫色痕跡,亦或是深深淺淺的咬痕。

頸邊冰涼的觸感傳來,李連清微怔,眼神落在刀刃上,轉了一圈,終是與她同樣冰冷的視線對上。

「李連清,從今天開始,你不許離開公主府。」

李連清張了張嘴,手指捏著衣衫微微發顫,許久,才發出聲音來:「你要囚我?」

第22章

李連清的聲音微微發顫,帶著些不可置信。

褚纓捏著刀柄朝他靠近,刀刃橫過來,緊貼著他喉嚨。冰涼的觸感落在喉前,李連清不能前進,也不敢後退,低眸與她那雙眼眸對上,整個人都感覺到一絲寒意。

李連清偏開頭,目光落在打開的窗上,試圖轉移話題:「有些冷,殿下再多穿些吧。」

說著,要轉身離開。

那刀刃卻追著他來,又橫在他面前。

褚纓也轉身過去,擋住他的去路:「最後問你一次,李連清,你願意尚公主嗎?」

李連清呼吸顫抖了一下,無聲後退,面前人卻不斷逼近,將他逼得沒有退路了,下一秒,鋒利的刀刃就要劃破喉嚨。

李連清終於開口,問她:「我有什麼選擇?」

褚纓道:「你可以選擇不願意,然後我就殺了你。」

李連清沒有說話,垂眸沉默。

見他這樣猶豫不定的樣子,褚纓將手中的匕首轉了個方向,緊緊貼在他頸側,刀刃太過鋒利,瞬間便將他皮肉刺破了,鮮血滑落,染紅了素白的領口。

「你還不信我會殺了你?我可以現在就動手給你看看。」

李連清眼眸微抬,驀地抬手捏住她手腕,試圖與她講道理:「我們可以好好談談的,我說了,是桃枝與君主關係密切,不是我,我只不過是君主看中的一個狀元而已,甚至沒有實權,我能做什麼?」

褚纓眉頭微皺,沒有立即掙脫他的手。

「桃枝與君主關係密切?」

「是,殿下讓人隨便查查都能知道,桃枝沒有身份,只是個宮女的孩子,能在宮中待這麼久,還能靠什麼?」李連清急於解釋,可見她的眼神冰冷依舊猜忌,不由得聲音越來越小,「我與君主什麼干係都沒有,殿下……」

褚纓忽覺手背一涼,望過去,才發覺他竟又落淚了,握著她的那隻手都在顫抖。

她有些不耐,終於是甩開他的手,但同時匕首也沒再繼續對著他,轉身背對著他,沒好氣說:「這麼受不了委屈,以後在公主府有你受的,本宮倒要看看你這眼淚何時能流干!」

說罷便開門走了出去。

剛下了雨,屋外涼風習習,確實有些冷,褚纓攏好衣裳,走到了墓碑前,屏退下人後獨自在碑前站了許久。

落葉已經被掃到了一邊,墓碑上面的雨水也都被擦拭乾淨,與泥濘的土地看起來格外違和。

這是個小衣冠冢。

當初那具屍體,褚危不給,說怕污了她的眼,即便她絕食,即便她跪地不起,不管怎麼做,最後,她只用自盡換來了一摞衣物。

然後也是她親手挖了坑,將衣物埋下,哪怕誰都覺得這樣不好。

或許也是褚危那點為數不多的心疼發作了,最後這碑無人再管,任由她立了起來。

這些事,除了於內侍,除了她自己的心腹,其他沒人知道。

褚危不想讓人知道的東西,從來都是被包裹得密不透風的。

風又吹了起來,褚纓回神,身體下意識抖了抖,用披風把自己包裹,而後蹲下身子,用匕首在墓碑上面一筆一划,刻下季卿的名字。

刀刃與堅硬的石頭摩擦,聲音在空曠的庭院中格外明顯,這名字有些難,她刻得十分認真,刀刃上殘留的血沾上了墓碑都沒發覺。=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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