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東今歲的寒意, 來得格外匆匆。
尚未入冬,從北方原野上吹來的風便帶著刺骨的寒意。
午後,君侯夫人白姝君處置完事, 喚來鶴兒問古行宮那邊的消息, 被告知裴曾這兩日並無新的傳訊。
「娘子不用太過擔心。」鶴兒安慰她。「老管家他們都在那邊。二郎君若是有事,定會立刻遣人入城來告知娘子。」
白氏眉頭微鎖。
實是禍不單行,先是公主之事,緊接著,天王那邊又出意外。
小叔回來後, 從小鐵打似的人也病倒, 守了幾日,總算見他轉為平安,不料當夜,他又悄然出去, 不見了人。
起初不知他到底去了哪裡,她與丈夫四處尋找無果,正焦心如焚, 收到牛知文送來的消息,這才知道, 他竟去將宇文縱阻攔在了太平關外。
那日的事以及宇文縱的反常舉止, 於局外人如牛知文他們而言,自是無法理解。
隨後小叔與宇文縱單獨見面到底又發生過什麼,旁人更是無從知曉。
白姝君從隨後小叔表現出來的樣子猜測, 他與那位宇文縱, 從那一面過後,關係必是徹底破裂。
天王那邊如何,不得而知, 但從小叔這邊來看,除非有什麼重大變化,否則,已是無任何轉圜的餘地。
當時她與丈夫再次見到他,是在那座古行宮裡,他醉得極是厲害,沉睡不醒。
據留守的說法,他們是在夜間巡守之時,於行宮外發現龍子徘徊,卻不見少主,知有蹊蹺,立刻跟著龍子找去,竟在附近那座廢塔旁的河邊發現了人。他滿身酒氣,獨自胡亂臥在亂石灘上,河水漲高也無知覺,半邊身子已是泡在水裡了,如何呼喚都是不醒。幾人將他抬回,隨即送來消息。
在那之後,直到今日為之,接連不短的時日裡,他再也不曾入府城半步。他不修邊幅,沉默無言,終日只知飲酒,醉了便睡,睡醒又飲,任憑丈夫和她如何開導或是勸解,也無半分用處。
好好的人,一夕之間,竟變得消沉頹廢至此地步,夫婦二人的擔憂,可想而知,卻又無法一直在那裡守著。想到那夜他獨自醉在河邊的情景,更是後怕,唯恐他再出意外,除叫裴曾帶人留在那裡服侍,又命姚思安也時刻跟隨,不得離眼半步,她與丈夫則是誰有空,便就過去探望。
前日,北面雁門一帶又傳來消息,開始有胡人騎影出現。
從前每到雪厚草枯之前,胡人便會南下劫掠,此是慣例,至於出動大軍發動戰事,也是不奇。
今年天冷得早,歲末嚴寒的程度,恐怕更甚往年。
自裴家重新執掌河東,北方的胡人已多年未敢再發動大戰,但據探子陸續回報,這些年裡,北人絕不是安常守分的存在,一直厲兵秣馬,如今號稱甲騎三十萬眾。
不但盛壯至此,年初偷襲事件後,他們又從孫榮手中獲得大量的物資。
如今那位首領安木岱的野心,絕對遠不止於劫掠。
不但河東之北,還有河西地廣闊之地,始終不曾真正解除過警備。
一日不能將安木岱打殘,便一日不能放鬆,這也是為何中原和北方大亂,天下群雄競戰,你方唱罷我登場,丈夫面對各方的釁戰,始終卻只持御守之勢的原因。
他一直擔憂後方會有大的動作,前日一收到守將劉叢送來的消息,便親自察看去了。
丈夫離去前,將府城的內外之事都交託給她,她已幾日脫不開身出城,眼看天氣一日冷似一日,怎放得下心。
白氏沉吟了一下,抬面望一眼窗外陰暗的天色,命婢女關窗防雨,自己起了身,親自取來幾件厚衣並一些吃食,收拾好後,正要準備出門,鶴兒提醒她用飯。
白氏這才想起,自己午食還沒來得及吃,確實是有幾分腹飢之感了。
因急著出城,也無暇坐下細嚼慢咽,吃了幾口,婢女送上一碗魚羹,她一口未碰,只聞到氣味,便覺腥重,胸中一陣泛嘔,人也跟著略有不適之感。
最近變故實在太多,她不願身邊之人再為自己的這種小事大驚小怪,強行壓下不適之感,緩過來後,也吃不下別的了,坐了輛馬車,立刻出發去往城外。
車出城門,才一會兒,忽然,車速慢了下來,似在道上遇到了什麼人。
隨從傳話,說恰好遇到夏府馬車,車裡是剛拜佛回城的夏家主母,她已下來,等著拜望君侯夫人。
白氏出城不願惹人注目,特意坐了一輛尋常的青氈馬車,帶著幾名隨從而已,不料還是被熟人認了出來。
別家也就罷了,夏家不可怠慢。
白氏立刻命人停車,推開車門。
夏夫人領著隨從都已恭候在了路旁,見白氏露面,上前行禮。
白氏含笑點頭,略略寒暄幾句,請她自便。
本以為和夏家主母就此別過,不料她遲疑了一下,又說前幾天就想登門求見了,卻怕打擾,正猶豫不決,恰好今日相遇,擇日不如撞日,若是方便,想請君侯夫人借步說話。
她既開口,白氏怎會不應,便將人請上自己馬車,命左右退開,問她何事。=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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