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血順著琴的唇角滑下,她拼盡最後的一絲力氣,伸出食指,點了點溫言的胸口:「你為什……」
溫言努力辨別著對方的口型。
女人卻眼皮聳拉,整個人如斷了線的風箏般飄落……倒在了地上。
溫言低垂著頭,蹲在她身旁,依著口型,將那句「未盡之言」在心裡默念了一遍。
「你為什麼當年沒死在那個土坑裡?」
--------------------
第34章 願望
什麼意思?
窗外大雨傾盆,女人的最後一聲笑音似乎仍迴蕩在耳邊,溫言不由得思緒翻飛,逃離房間的步伐略顯雜亂。
他知道自己是老乞丐從街角土坑裡撿來的。
老乞丐曾經跟他說過,自己這一生就沒什麼「有本事」的時候,年輕時還能到處乾乾體力活,賺個辛苦錢混口飯吃,等到老了,算算手中的辛勞半生攢下的錢財,還不夠在這皇城裡買個茅房使,也就索性徹底放開了喝酒打牌,等錢花光了,就成了乞丐。
說來也巧,老乞丐這輩子做過的最有本事的事,大概就是出於不忍,從土坑裡抱回了個孩子。
或許老乞丐也猶豫過,雖說這只是個沒人要的棄嬰,倘若不是自己剛好大清早的跑這土坑裡撒尿,怕是再過個五時三刻的,這孩子就該小臉青紫了;但他也只是一個乞丐,又怎麼可能具有從零開始撫養一個孩子的能力……
溫言不知道最終到底是什麼想法在老乞丐這心理博弈中占了上風。
總之他就這麼屁顛顛地跟在老乞丐身後,裹著滿身惡言,飢三五頓飽一頓地長大了。
而老乞丐雖然有時說話難聽了些,卻從不騙他。
女人臨死前的那句質問再一次浮現在了溫言的腦海,逼迫他不受控制地去想:她為什麼會知道這些?誰給她的消息?還是說……莫非她最後說的都是真的?
疑問接二連三地湧上心頭,溫言從未如此迫切地想要尋求到答案。
可如今看起來最能為他答疑解惑的人,已經遠遠倒在了他的身後。
年輕人望著溫言走進庭院的身影,在連廊里靜悄悄地招了招手。
「回來得……」
年輕人剛要開口,就被疾步而來的溫言出聲打斷:「她是誰?」
「……回來得很快啊阿言,怎麼下雨了也不知道打把傘?」年輕人與面前這位形容狼狽的「落湯雞」對視一眼,慢悠悠地接上了後半句話,「為什麼這副表情,是故事不好聽嗎?」
溫言頭一次迴避了對方遞來的詢問,甚至顧不上額前髮絲上蜿蜒而下的雨水,堅持著問道:「她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