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不明白,到底哪裡出了問題。
心裡那口被刻意壓制了兩年的怨氣,在此刻,堆積如潮,涌到胸腔,久久無法平復。
她豁然從鞦韆上跳下,雙腳著地,煩躁地踢開被風吹落滿地的殘葉,髒話也脫口而出。
「狗東西!」
身後不遠處手拿西裝外套,正信步往這走著的狗東西,微微頓了頓腳步,似有似無輕笑出聲。
「罵誰呢?」
簡雲禾愣了一下,定在原地沒有轉身。
謝知言走近,半攬過女人腰身,將衣服披到她肩上,蓋住她裸露在外微涼的肌膚。
然後單手護著她脖頸,一步一步,把人逼退到牆角暗影處。
雙手撐在牆壁,支起一個只允許他靠近的保護圈。
謝知言雙目猩紅盯著懷裡人。
分明有很多話想說,卻怎麼也開不了口。
這撲面而來的氣息太過熟悉。
逆著淡淡月光,簡雲禾抬起頭,從對面那雙漆黑的眼眸中清楚地看到了自己。
無措迷茫,是她最討厭的自己。
對視片刻,簡雲禾勾起唇嘲諷:「謝叔叔不去陪未婚妻,倒是有閒心跑這來。」
她邊說邊側過身,不動聲色拉開兩人距離。
小姑娘此時的神情,是謝知言從未見過的。
倔強,委屈,又不甘示弱。
獨獨沒了曾經對他的那份依賴和情意。
四目相望,靜默良久。
看到她凝著淚的雙眸越來越濕潤,謝知言內心像是被狠狠刺了一刀。
痛到難以呼吸。
他閉上眼緩了緩,再開口時嗓音染上些許無奈:「就不能好好說話了,非要這麼嗆我?」
聽見他這麼說,簡雲禾像只炸毛的刺蝟,頃刻爆發。
「怎麼好好說,說什麼,恭喜謝叔叔終遇良人、好事將近?」
「我一八竿子打不著的晚輩的祝福,您不缺的吧。」
「還是說,謝叔叔愛好獨特,就喜歡玩這種禁忌……唔,謝知言你、滾開……」
曾經最親密無間的人,當然懂得如何往對方身上插刀最為致命。
謝知言頭一次感受到了什麼叫『字字誅心』。
他略帶急切俯下身,失控地堵上那片炙熱。
不想再聽見半點中傷彼此的聲音。
簡雲禾未說完的話,就這樣逐漸的,全數沒入一陣陣低吟嗚咽聲中。
作亂推搡的雙手被交疊舉在頭頂,牢牢按到牆壁上。
男人粗糙的手指輕輕挑起她下巴,西裝褲角不動聲色交纏著隨風飄逸的裙擺,濕熱的吻一寸寸加深。
瑪德。
又搞這一套!
簡雲禾氣急,抬腿屈膝不管不顧就往上踢。
謝知言閉著眼,一隻手卻精準得捏住她膝蓋,稍一用力,輕輕鬆鬆壓在自己長腿之下。
纏綿的間隙厲聲警告:「老實點,踢壞了你還怎麼用?」
用你媽!
「謝知言,你給老娘……」
「呵,不叫叔叔了?不裝了?」
近乎粗暴的吻再次落下,口中瀰漫著濃烈的不知是誰的血腥味。
落在腰間的大手,慢慢沒入外套邊緣,隔著衣衫來回遊離。
一股股電流貫穿全身。
忽然之間,簡雲禾就停止了掙扎。
滿腔的酸澀猝然翻湧上心頭。
三次了。
這是回來後,謝知言第三次用這樣的方式羞辱她。
沒有解釋,不說緣由。
可是憑什麼啊?
最先離開的明明的是他。
是他始亂終棄。
察覺到懷裡人突然的安靜,謝知言鬆了鬆手上力道。
低頭,映入眼帘的是,滿臉淚痕咬唇怒視他的人兒。
第9章
謝知言,我不要你了
謝知言滿含情慾的眼神,頓時恢復些許清明。
他攏好被自己揉亂的衣服,把小姑娘臉上散落的幾縷碎發撫開。
動作小心翼翼,輕柔得一如當初。
可簡雲禾就那樣一動不動站著,眼淚一滴一滴無聲地往下落。
順著臉頰滑落到謝知言光潔的手背,毫無防備就刺穿了他自以為刀槍不入的偽裝。
怎麼辦呢?
他好像總能把她惹哭。
可她以前是那麼愛笑。
時間很慢,滿天繁星下,徐徐夜風裡,兩人都沉默著。
許久,謝知言嘆了口氣,伸手把人擁進懷裡。
「對不起,禾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