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要有靈力,就不會覺得餓,玄枵與濯爾清修為高深、辟穀多年,更不需要。
「不會。」玄枵盯著鍋和灶台一會,認為自己應該先生火,打了個響指,便有靈力凝成的火焰亮起。
寧祐眼角一抽,看著玄枵滿意地繼續……
直到屋子裡滿是炭灰,鍋里堆滿亂七八糟的被「碎屍」的食材,而玄枵連油都沒放時,寧祐終於忍無可忍了:「……讓開,我來。」
玄枵無辜地和他對視,退開了。
寧祐也不大會做飯,但至少知道,菜是要洗的,熱了鍋是得下油的。
他抿著唇,模仿著回憶中母親偶爾做飯時的行為,把菜撈出來切得細臊,鍋里下油,油熱了把菜倒下去……就這樣就可以了吧?
下一秒,鍋里噼里啪啦炸起來,寧祐嚇了一跳,玄枵眼疾手快把他拉開,蓋上鍋蓋。
兩個人遠遠看著還在不斷發出聲響的鍋,玄枵問:「這樣就好了吧?」
寧祐遲疑:「要翻炒吧。」
玄枵:「那個我會。」
等到鍋里不炸了,玄枵打開蓋子,隨便施了個術法叫鍋鏟自己動了起來。
寧祐說:「得加點鹽。」
玄枵問:「加多少?」
寧祐在心裡糾結了一會:「一勺?」
玄枵於是放了一勺鹽。
……
一番千辛萬苦之後,兩個人對著一盤炒過頭蔫巴巴、混雜得亂七八糟的菜無言,寧祐問他:「我們非得吃飯嗎?」
玄枵想了想:「非得吃。」
最終他們下了一小把麵條,分作兩碗,把菜一澆頭,再切了幾塊薄薄的、肥瘦分明的臘肉,撒一把蔥花,竟還頗有賣相。
一時懶得端去桌上,兩人便就著灶台吃飯。玄枵腿長,好好一個俊美不凡的青年,便委屈巴拉地縮著腿坐在灶前。
寧祐原本不餓,鬧騰一會,又是自己親手下廚,倒也胃口不錯。
他看向對面懶散地扒拉著碗,用筷子挑著麵條吃的玄枵,覺得好玩,便學著對方挑麵條:「你看上去一點也不像心魔了。」
「嗯?」
玄枵聞聲抬頭,還未來得及說話,就看見寧祐先是一呆,然後看著他的臉噗地笑起來,補充了後半句:「像花貓。」
玄枵伸手摸臉,摸下來一手黑灰,不知道是什麼時候沾到的,他板著臉道:「說的什麼話……小心孤治你個妄言大不敬之罪。」
他面似帶不快,可眼睛裡卻帶著笑意,比起什麼心魔,倒更像是個既惹人討厭又叫人喜歡的討嫌兄長,成天招貓逗狗惹弟弟。
寧祐沒被嚇到,反而捧著碗笑了一下,虎牙若隱若現。
玄枵故作的不快頓時演不下去了,他無奈又鬆快地嘆息:「澆頭太咸了……下次用半勺鹽吧。」
話是這樣說,但依然笨拙地用筷子挑著吃完了碗裡的東西——他誕生起,從未像人一樣吃飯生活,這還是第一次切切實實自己用筷子,感覺十分不錯。
靈力並沒有憑空納入身體,而是要一口一口咀嚼、吞咽,熱乎乎的飯菜落到胃裡,胃袋慢慢鼓起來,身體也從天上落回了地上……
在這個過程中,活著的感覺變得十分明顯和可貴。
「孤很滿意……賞你個好東西。」
玄枵放下碗說。
寧祐吃飽了犯困,玄枵又吃得慢,他等得簡直要睡著了,聞言便掀起眼皮看向對方,也沒指望真是個什麼好東西,別又是什麼「雙元定靈丹」「死水」之類就行。
但當狹窄昏暗的皰廚亮起月白的微光,他的眼睛頓時瞪圓了,困意全無——
那是一把狹長、漆黑,卻明顯不凡的劍,正在靈力之下發出錚鳴顫抖之聲,仿佛下一秒就要掙脫,一飛沖天。
「給我嗎?」他呆呆地問。
玄枵單手支頤、另一隻手漫不經心地托著劍,聞言好笑:「一把劍而已……山上條件有限,隨便打的,你拿去養一養,說不準能產生器靈。」
「好了。」他說。
寧祐只感覺指尖一涼,那處多了個傷口,靈力便托著他的手腕,牽著引著他往劍上去。
他怔怔伸出手,鮮血滴落到劍身,劍身驟然亮起微弱的紅光——整把劍上都是密密麻麻的紅色符文——寧祐下意識又抬頭去看玄枵,隨便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