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理他,都是贗品。」邰秋旻說著,揚手將掌心青光泄憤似的打出去,百十枚銅錢排著隊落入有魚懷裡。
鄭錢有魚:「……」
與此同時,那處網兜間隙擴大,鳳眼蓮根莖伸長,居然下探捆住了好幾隻水鬼,張牙舞爪地往上提。
有魚靠近他,低聲問:「你能控制?」
「偶爾,」邰秋旻若有所思,「一點點。」
「你們倒是和對面聊得挺好,就我一個在這兒上演生死時速是吧。」樂知年呼哧呼哧換著氣,但不排除信號不好,刺啦刺啦的,他還很謹慎地換成了方言,「我現在說話那東西聽得見嗎,它知不知道有句話叫,反派死於話多。」
邰秋旻涼絲絲地說,「放寬心,話少的也不見得能壽終正寢。」
樂知年哈哈兩聲,以一種做作的懷念口吻,對著有魚捧讀道:「幾小時不見,他還是那麼喜歡拆台。」
有魚:「……」
「有人在縫空間,」「自家」攻擊減弱,鄭錢的棉線開始振動,有幾根甚至出現了崩斷或彈回,「看來江家小子還沒忘家學。」
可惜被忽視的空間意識出離憤怒了。
可見罅隙出身的鬼玩意兒都較為陰晴不定,喜歡被時刻關注著。
濃霧四起,鄭錢首當其衝,腳下橋面突發碎裂,陰影里蟄伏的植株狠狠咬住了他的四肢。
有魚試圖營救,但距離過遠,又被高可參天的木突擋住去路,除了甩銅板別無他法。
鄭錢大罵著掉下去的瞬間,只來得及撒出幾張業火符,想要死馬當活馬醫。
捏訣並指,衣袍鼓掀,術訣起效的輝光滑過他飛揚的馬尾和僅剩的銀飾,瞬間湮滅在鏽紅霧氣里。
那些符紙葉子似的飄然墜往大澤,在碰出漣漪的剎那,整個水面像是提前鋪過層浮油,無聲燒開了一片橙亮至極的火海。
焰光穿透霧氣,直衝天際,巨型青鳥群驚散又在遠空隱隱聚攏。
所有銅板嗡鳴,棉線巨網鬆動,鳳眼蓮燒焦萎縮,尖叫聲里露出其下累累骸骨,又被濃煙覆蓋。
【他還真的……】有魚躲開火舌,迅速後退,撞到了邰秋旻的後背,【攻擊完全不分敵我……】
藤蔓快速結牆環繞,將兩人攏在小小的安全區域內。
邰秋旻於不間斷的嗶剝聲里,悶哼戳穿道:【聯會慣用手段罷了,擺擺,我們不滅口,可架不住人家寧可錯殺嘛。】
有魚轉身扶住他:【你怎麼樣?】
【你這麼關心我啊……】葉子卷拭走邰秋旻額角的冷汗,周圍火焰跳動,鬼影淒嘯,他偏頭瞧著有魚光影斑駁的臉龐,意味不明,【哦,忘了,你只是關心你的貓。】
後者莫名其妙。
第53章 破釜
「餵?喂!怎麼又沒聲了,縫什麼空間吶,我還找不找生生了……」樂知年念叨過一分半,遺憾地發現無人回答。
他跑不動了,仰面躺著喘大氣。
身邊是偽物異化形變後堆積的石塊,堡壘似的,把水和異端都擋在外面。
可抓撓聲持續不斷,他眼瞳發燙,回饋著負荷過量。
江誦之前說過,要是這次全員平安出去,後續就接個外省單,帶他們變相旅遊,正好避暑。
樂知年當時反駁說這完全就是在插旗,千萬別落他身上,他暫時不是這隊的。
結果他眼皮發沉之際,旗沒等到,有人先砸身上了。
很紮實的一擊,毫無徵兆,差點給他搞背氣兒。
「我呃……」樂知年右眼半睜,抬手把左眼遮起來,邊咳嗽邊罵了句髒話,氣若遊絲地埋怨,「哦,愚蠢的道長,你能不能別每次都這麼驚喜地出現在我身邊,我真是受夠了。」
「我才是受夠了,收起你的譯製腔吧後勤。」鄭錢拿不準狀況,撐身而起時碰到一手粘膩,想也沒想,療愈符拼命往對方胸前豁口和肉眼能見的傷口處拍,邊拍邊記數,可惜嘴巴一瓢說慣了,張嘴就是親切忽悠,「知年施主,我看你分外有緣,給你算個內部折扣價怎麼樣?」
「那可太有緣了,緣到我想給你打成骨折。」知年施主被他的不要臉噁心得夠嗆,攢出點力氣,摸了摸胸口,意外發覺還挺有效。
「我就說剛怎麼時不時僵化一下,腳趾還碎掉了,敢情你們真下死手啊,」鄭錢嘖嘖控訴,「大水沖了龍王廟啊。」
「那咱們可真是大戶人家,龍王廟一茬接著一茬。」樂知年聞言翻了個白眼,差點把左眼珠翻出眼眶,「你有辦法聯繫到江隊嗎?別縫空間了,方恕生,他竹馬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