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大人,這是怎麼了,怎麼郎君一副大受打擊的模樣?」
「這是大受打擊嗎,怕是被嚇到了,又憤然離去。」
尉遲宿昧與原知事在她身邊,毫不避諱地分析著楚臨星的背影,以及落跑的原因。
裴淮義瞭了她一眼:「原大人洞察人心。」
原知事毫不謙虛地應下:「明日我請楚琴師來府上宴會撫琴,裴大人若是空閒,將琴師讓給我,再將肖大人也拉來吧。」
倒是使喚上她了。
裴淮義聲音平平:「你不會請她嗎?」
「嗨,那是我不請嗎,肖柏這尊大佛,我是根本請不動,非要說大理寺多忙,」原知事想了想,「這樣,你把人請過來,我去說服那群人。」
「你是知道我的,我這三寸不爛之舌,」見裴淮義沒有反對的模樣,原知事高興地拍了拍她的肩膀,「那就這麼定了!」
彼時,楚臨星下意識想要取出香囊來。
他熬了一夜,盡力做到最精緻,可摸了個空。
他的香囊不見了。
蒹葭不在他身邊,也沒有人能為他出聲尋找,裴淮義也不知去了哪裡。
楚臨星蹙著眉頭,他不想因為這樣一點事來麻煩裴淮義,她已經很忙了。
偏生他沿著方才的路走過去,也沒有瞧見這附近有一個侍人。
答應裴淮義的,怎能食言,只是再趕製一個也來不及了。
裴淮義從來體貼,即便這幾日她有意為難、逗弄他,也不能否認,裴淮義是很好的女人。這是她目前唯一要求,也是他能為她做的事,香囊必須找回來。
正當煩悶之際,不遠處一抹淺淡的綠映入他的眼帘,楚臨星快步朝來人走去,朝她比劃:「肖大人,這枚香囊是我掉的。」
肖柏原本瞧見他來,想要避開,但楚臨星大膽地攬在她的面前。
原本這個動作很冒犯,尤其對貴人而言。
她皺著眉頭,待看明白楚臨星攔她是為了手上那個香囊時,才鬆開了一些:「你的?」
楚臨星點點頭:「是我掉的,多謝肖大人。」
肖柏沒有打算同他計較,原本就是路過,瞧見地上有抹亮色,這才撿起來看看是何物,至於究竟是誰的,她根本不在意。
她隨手遞給楚臨星:「東西收好了。」
男子繡香囊,多數是送給情娘的。
在得知香囊有可能是楚臨星的時,肖柏才有些好奇誰能做這位清冷琴師的情娘。
他這幅不食人間煙火的清冷模樣,整日素衫,神神秘秘,很難不叫女人對他生出興趣來。
「多謝您。」
言語間,楚臨星側眸,驀地瞧見一抹熟悉的身影從月洞門前經過。
他面色一白,不再停留,疾步朝著那個身影走去。
今日在場的,只有裴淮義穿了晴藍的蓮花紋樣,這一抹顏色是她。
將要接近她的時候,楚臨星閃身躲在假山石後,顫著手腕從懷中取出一方帕子。
那時裴淮義上次為他送藥時留下的,他汲取著其中微薄的瑞香,腹中涌動的胎息總算平靜下來。
這一幕沒有逃出裴淮義的眼睛。
方才她路過便見楚臨星又捧著香囊,獻上珍寶一般看著肖柏,執著的令人發笑。
她清楚肖柏,知道她不會收這些,楚臨星必然是失敗而歸。
如今又這幅做賊心虛的樣子。
她要往前走,楚臨星的腳步就逼近,最終擋在他的面前:「大人,大人請留步。」
裴淮義面色如常:「怎麼了,小楚公子。」
她沒有將方才的所見說出來,這倒叫楚臨星有些摸不透,他試探著道:「大人先前說,要我為大人繡香囊,我給大人送來。」
周遭安靜,裴淮義沒有立即應聲或是接過,只審視著眼前捧著香囊的人。
或許她是一個自大的人。
但裴淮義有自大的資格,年紀輕輕便坐在了這個位置,擁有旁人沒有的魄力,幾乎沒有事情能脫離她的掌控,她也不許有什麼脫離她的掌控。
但成恩和楚臨星就是例外。
對於成恩而言,她是他最好的選擇,但成恩的不告而別,不在她的安排里,楚臨星亦是如此,她是楚臨星的最優選,他理應首先來求助她,為她做事。
但這對師兄弟這點實在相似。
持棋手的棋子不聽話的跑了,不知道進那個角落,讓她好找,而與他相似的棋子也不是個聽話的,他帶著那點寧折不彎的風骨,抱著逃脫的幻想。
靠誰,肖柏嗎?
掌權者身上的壓迫力不容忽視,裴淮義還是那副叫人如沐春風的溫和模樣:「做這麼快?」
楚臨星察覺到一絲異樣,喉頭不自覺滾了滾,點頭:「答應大人的,自然要快一些。」
「你的繡工似乎有進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