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狂的不甘從心底悄然地冒出來,他搖搖晃晃地站起來,緊緊地握住手機,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一般,不斷地搖頭後退。
蜂蜜色的眼睛裡儘是紅色的血絲,柏斯甜歪著頭,紅著眼眶,用著質問的語氣,苛責冷淡的陳見津:
「哥,為什麼一直是我為你放棄一切,你就不能放棄一切來成全我嗎?」
「不要太自私了,更何況我只是想讓我們過上更好的生活而已。」
柏斯甜一邊說著,一邊步步緊逼陳見津,他的手宛如收緊的繩索一般,攀上了陳見津的脖子。
有那麼一瞬間,他是真的想掐死陳見津,這樣就可以真正地去實現他的報復。
但在柏斯甜真的付諸實踐的那個夜晚,他近乎絕望地看著陳見津熟睡的面龐,第一時間想的不是殺死床上的人,而是給陳見津劃傷的手,塗上藥膏。
月光下,他茫然地看著睡熟的人,懺悔的淚水不住地向下流,他捂住自己的嘴,將那些哽咽的嗚咽聲全都咽到肚子裡。
如果沒有陳見津,他的一切追名逐利,不擇手段的行為,好像都沒有了目的。
可他也太恨對方薄情自我的性格。
只要陳見津這次讓步,往後餘生他甘願為陳見津當牛做馬,送對方平步青雲。
柏斯甜心裡默默地想。
「柏斯甜,我們殺了人,還有那麼多神經病盯著我,你是怎麼覺得你拋頭露面,就不會讓我們暴露。」
陳見津輕嘆一聲,將脖子上的手,一根根手指掰開,轉身就拉出了一直藏在沙發下的行李箱,如蟬翼的眼睫輕輕地顫動:
「人不能既要又要,這是我送給你的忠告。」
「什麼叫我既要又要,我為你放棄了家人,放棄了高考,拋棄一切救你出來,還為你殺人。」
柏斯甜近乎嘶吼地喊出一大段話,他快步走到陳見津的身前,揪住對方的衣領。
可明明語言和動作是強勢的,眼睛裡卻儘是恐慌的卑微,他頗為陰暗地補上了一句:
「如果不是我的話,你此刻恐怕早就被陳拾榨乾了。」
「啪」地一聲,陳見津一巴掌對著滿口胡言的柏斯甜扇了過去,柏斯甜的臉被扇的偏向一邊,他舔了舔唇邊的鐵鏽味,跪在地上,久久沒有發聲。
陳見津面無表情地將行李箱裡的紙拿出來,然後撕爛扔在了柏斯甜的臉上。
漫天的紙屑里,柏斯甜怔愣地撿起,卻看見上面是一個新身份,另一張則是高考的准考證。
「我不喜歡欠別人什麼,這段時間我一直在忙這個,現在想來你也不需要了,好自為之吧,柏斯甜。」
柏斯甜手忙腳亂地從地上爬起來,拖著跪麻了的腿,一瘸一拐地走到了陳見津的旁邊,眼神空洞地喃喃地說:
「我送你走,你快走。」
但此時出租屋的門從外面被打開。
親手被陳見津處決的雙生子,此時輕笑著出現在門口,一人手上拿著的是繩子,另一人拿著的則是蒙頭的面罩,不約而同地用憐憫地語氣說:
「寶寶,怎麼辦啊,你再次被賣了!。」
「想好是討好我們,還是繼續逃了嗎?
第48章
陳見津看著出現在門口的兩人, 臉上並沒有什麼驚詫的情緒,甚至順從地將手遞到了這對雙生子面前,以一種無所謂地態度說:
「我現在還跑的掉嗎?」
長發的美人冷淡地靠在桌旁, 眼下是一片青黑,湛藍色的眼底是疲憊和滿不在乎, 似乎接受了自己的命運一樣,名貴的貓終究逃不過被圈養的命運。
「我後悔了, 我不會把哥哥交給你們的。」
發了瘋一般,跪在地上, 滿地撿著紙屑的人,此刻陡然抬頭,整個眼睛裡布滿了如蛛網的紅血絲。
陳見津的手腕傳來被用力捏住的痛感,他順著痛意傳來的地方望過去, 柏斯甜無聲地落淚,將陳見津一手護到了身後,用自己的身體擋在了陳見津身前,遮擋那些窺探的目光。